萧定澜摸摸鼻子,笑道:“玩是玩过几次,输赢尚可,总不至于全输。”
他咳嗽两声,指着高台中间宽阔的包厢说道:“这两日王女和王子都会派人在那里观战,到第三日时,王女和王子便会亲临此处,为最终的胜者颁奖,胜者也会参与第二日的圣象祈福。”
“按之前所说,王女有绝大部分贵族和军队的支持,他们应该胜得较多吧?”
“也不尽然,毕竟王子一方也有一些贵族支持,还有圣女的血祀卫支持,获胜的次数也很多。”
谈话间,台下的比斗已然分出了胜负,掷矛是戴红腰带的马崇赢,如今双方各赢了一局,最终的胜负就看第三场。
第三场是近身比斗,不拘兵器、不限装备,直至一方投降或不能起身才算结束。在山棠城中,最受欢迎的便是此场比斗。铜鼓响了三声后,围栏处的人均围了上来,四周商铺的二楼和三楼的窗户处也都站满了人,叶芷苓受此影响,也探头朝前看去。
日头渐渐高起来了,叶芷苓戴上了帏帽,萧定澜也寻了一顶竹笠戴上,比武场的气氛也热烈了起来。
思南府的那鉴紧了紧腰间的绿色腰带,手执长剑立在一旁,寻甸府的马崇从一旁的家人手中接过一柄大刀,狞笑着看向那鉴。
叶芷苓问道:“思南府是王女那边的?”
萧定澜挪了挪头上的竹笠,靠近她说道:“寻甸府是王女属下,思南府是王子外祖家,象眼镇便是属于他家的。”
叶芷苓点了点头,又集中精神朝台下看去。
台下金铁交鸣,声声清脆,场外看客的叫好声此起彼伏。那鉴身姿灵动,剑身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可怖的寒芒,剑尖精准地刺向马崇的空门。马崇冷笑一声,凭借大刀厚重之势,迎着那鉴的长剑,挥舞大刀向那鉴劈砍而去。
那鉴身形一转,避过刀锋,手中长剑轻巧地换了方位,用上暗劲,将剑脊拍上马崇的刀背,震得马崇虎口迸裂,大刀差点脱手。未等马崇变换身法,那鉴手腕一勾,长剑一横便朝马崇脖颈而去。
马崇慌张得一侧身,那鉴面带微笑,剑锋朝上一挑,便割下了他的耳朵。
“啪嗒。”
围观的众人仿佛都听到了耳朵坠地的钝响。人群中顿时有许多人拍手叫好,还有人发出惊呼,引得众人侧目。
那鉴趁机旋身而上,长剑如白虹贯日再取马崇咽喉。千钧一发之际,马崇朝后一倒,滚地避过。
那鉴见他狼狈躲过,却不急着上前,反而用剑将落于地上的耳朵剁成几块,又用手拾起耳朵碎块,抛入围观的人群中,将场外的气氛推至高潮,叫好声迭起。
萧定澜的脸色越发黑了。他轻轻说道:“不过五年没来,没想到如今山棠城中竟成了这副模样。边陲之地,不听教化,果真只能变为野蛮之地。可笑南伽国王室竟以此为乐,实在……唉。”
“大哥,以前的比斗不似这般吗?”
“以前虽也是真刀真枪,但比斗双方都互相尊重,何至于这般当场侮辱人。那鉴如此做,竟无人制止,围观之人甚至还在叫好。”萧定澜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台下此时又打得热烈,马崇半边脸颊都是血,却打得越发兴起。只见得剑光如银蛇乱窜,刀影似狂风骤起,两人身上的衣物已被汗水浸湿。那鉴的肩头也被刀锋擦过,鲜血飞溅,但他也如马崇一般毫不退缩,眼中战意更浓,剑法愈发凌厉。
双方刀剑往来,互相给对方留下几道伤口,而后便僵持不下。正是此时,马崇大喝一声,把身体拧成一个正常人难以企及的角度,觑着一个空隙,将大刀砍向了那鉴的大腿。那鉴痛呼一声,身体立刻失去平衡,手中的长剑也脱手而出。
马崇乘胜追击,大刀劈下,了结了那鉴的性命。
他们打斗时离围栏较近,马崇的大刀砍下时,血溅到了围观人群的身上,又迎来了一阵叫好。
叶芷苓忍住恶心,将比斗看完。她闭眼问道:“每次的比斗都如此惨烈吗?那败了的人要如何?”
萧定澜脸色仍然不好,他说道:“以前的比斗中,大多都点到为止,不至于真的伤人性命。也不知为何,现在变得如此扭曲。以往的比斗大多败者重伤,胜者也会负伤。有的人幸运一些,主家会给他治伤,有的便无人管,拖不了几日。”
叶芷苓低头道:“那不如给他个痛快。”
萧定澜拍拍叶芷苓的手,说道:“这是惩罚。”
方才那伙计端着木盘上来,给了叶芷苓一块银子,满脸堆笑道:“小姐好眼光,果然压中了,下一把是镇雄府对阵东川府,小姐压谁?”
叶芷苓拉起萧定澜便走,说道:“天气太热,明日再来吧。”
两人也没有回安棠客栈,又去了一趟千境墟外,想再收集些线索。第二日,他们也没有再去看比武会。直至第三日时,他们才掐着时间到了高台,坐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叶芷苓朝台下看去,果然又有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胜者也很狼狈,腿上有一极大的口子,手指好像也被削去了几根。
只见王子拿起金盘中的紫袍披在那武士身上,又拿出一顶天蛛银冠戴在了武士头上,说道:“圣女殿下感尔诚心,特赐天蛛银冠一顶,今后可随意出入千境墟。”
“多谢圣女厚赐。”
台下也此起彼伏地喊着:“圣女大恩。多谢圣女。”
待得台下声音渐息,王女也走上前,将一柄长剑递给他,说道:“自今日起,你便是王宫西殿侍卫长。”
“多谢国王陛下。”
王女脸上扯出一丝笑,拉着他朝前走了两步,迎接众人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