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岘眼神挺好,还趴着呢,居然也能看清那手机浏览器上方的标题——
“风行掌门人失踪月余回归,第一时间公开宣布脱离母子关系”
“你什么时候公开宣布了?”苏岘完全不知道这事儿,小声疑问。
贺渠微微低头,声音像是换了个人,温柔的不像话,
“……早上你还在睡的时候。”
被无视的郭涞气的狠了,更加疯狂的拉拽着车门,还用皮靴使劲儿踹得“咣咣”作响。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大哭起来,指着贺渠控诉:
“你知不知道我们最近有多惨啊?予成失踪了怎么也联系不上,爸爸的项目又赔了,连家里最后的两套房都要抵押出去办贷款,妈妈气得头发都白了一半,见天的晕倒,医院又查不出原因,你居然还落井下石,这个节骨眼上跟她闹什么脱离关系……
还有凯凯,他的直播间做得好好的,早上突然就被举报彻底查封了,好几百万粉儿啊,贺渠你赶紧找人帮他处理一下!你听见没有?”
贺渠抬起眼皮:“你管我叫什么?”
“贺……贺渠……哥”郭涞顶着完全哭花掉的脸,被车里人散发出的冷气所摄,气焰猛的低了八度。
贺渠长吸口气,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当我不知道吗?冯女士摆在家里那个神龛是干嘛用的,跟她现在身体不好有什么关联,你要不要自己去问问?看她还有没有脸来认我这个儿子?
郭凯?可真是我的好弟弟,我再晚些时候回来,孩子是不是已经可以叫爸爸,可以直接继承家产了吧?
郭涞!虽然我和你们从小就不算太亲近,但你和郭凯两个,但凡有事求到我这里,我什么时候没答应过?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苏岘头一次听贺渠用这种沉痛的语调说这么长的话,内容还如此的扎心。
下午对付汤邵林和邱予峰的时候明明冷静的很,轮到亲人头上,确实再也忍不住了吧。
他默默直起身子飘过一眼,贺渠和郭涞隔着车窗互相瞪视着,他也毫不意外的发现男友紧皱的浓眉下,微红的眼眶。
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苏岘将手指缓缓耙进贺渠的大手底下。
对方迅速的握紧了,带动着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心里难过了一瞬,苏岘用力的回握。
车外的郭涞回忆着和同母长兄之间的种种,想要挑出些自己对他的好来。
可想了又想,只想起以前总觉得他大把的钱,要什么给什么那也是做哥哥应该的,哪里还需要特意的去讨好?
一时半会儿之间,竟然什么也想不出来。
她卡白着脸,嘴唇张了又张,没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车窗已经快速的升了上去。
再一愣神,就只能遥望着车尾灯了。
“贺……渠!我……”郭涞跺跺脚,再次哭到泣不成声。
车内,沉闷的气氛延续了好一阵,直到苏岘一脸惊诧的叫唤:“端子,你怎么在座位底下?没什么事吧?”
很好,你终于注意到我了。
因为急刹车滑到座位下的端子,好巧不巧的又撞到了左腿,动弹不得,此刻姿态诡异的仰躺着,挺着肚皮,怨念的瞪大了眼睛,胡子气得直翘。
明知道不该树敌,可贺渠还是没能忍住,幸灾乐祸的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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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贺渠和苏岘一块儿回到京都,把端子送回烟杆胡同,祭拜了梅浅的灵位后,依依不舍的赶回了公司。
苏岘重新踏入校园,感觉简直恍如隔世。
也就走了一周而已,眼前平凡又忙碌的学生生活居然已经十分陌生了。
他看学校是这样,舍友们看他更是这样。
“卧艹!”
樊小光盯着他脚上那双限量版运动鞋,眼神仿佛能擦出火花,“岘哥,你转运了?这鞋得过万吧,您老人家能舍得买?”
一边说还一边转着圈的打量,甚至蹲下身细细的摸了摸,一脸的狐疑:“难道是高仿?不像啊……”
万河从手机上挪开眼,真富二代一秒就完成了鉴定:“是真的。”
再看看苏岘一身崭新的阿迪……
哇哦,雨夜偷尸、高速被劫……惊悚刺激的回忆立刻冒了出来,应该是请假的这一周去帮了那位大佬的忙,人家家属表达的谢意吧。
万河了然的点点头,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苏岘要是能知道他在笑什么,一定会既傲且羞的反驳一下:
这不是谢意,从头到脚的一身,明明是满满的爱意啊。
虽然重到有点难以承受就是了。
之所以又呆了一天才回来,就是被贺渠拉着疯狂购物去了。
穿的戴的用的玩的,但凡他瞄上一眼,这人连眼皮也不眨的通通拿下,倒是他看着那一串串匪夷所思的数字,严重的心口疼。
最后好说歹说的,甚至搬出了师叔神算子的大名,说自己穷星的命格,身外物太多了怕是要招灾的,这才勉强抑制住了男朋友泛滥的关怀之情。
买下的东西大部分都留在魔都贺家老宅了,也就带了两三套换洗的回来,要不然,樊小光还不知道要嫉妒成啥样。
可就这,也拦不住卷毛同学戏精上身。
就见他深情抚摸着自己的手机,嘴里低声哄着:“乖,乖哦,不怕不怕了……”
苏岘斜眼看他,不明白这是出的哪一招。
但他不打算明白,用脚指甲盖儿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干脆转回眼,当没看见。
可惜,注定有人提供舞台。
“岘儿哥,你回来了?”董方长推开宿舍门,两步上前一个热情的拥抱,转头就看见樊小光搁哪儿骚操作,嘴欠的问了一句:“光儿,你这是干嘛呢?”
“安慰下我家呗呗,他被岘哥吓坏了。”
“你家贝贝?谁啊,你脱单了?”嘴欠的再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