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出什么事了?”中楚王神色不明,心里不知作何感受。
朱氏掩面啜泣,“阿瑛私自离府,让人绑架了……她与薛家那小子私定终身,她要去找那混账,是贱妇没有管教好她。”
中楚王怒气上头,抬手狠狠呼她巴掌,低声责骂道:“胡闹,出了这么大事我都不知道。这样的逆子留着无用,让贼人将她丢弃乡野自生自灭!”娘子跪地为女儿求请,“王爷,您不能不管阿瑛,她身子不好,苦日子受不住啊~”
长子齐岸瑜听到书房两人的,看到母亲跪在地上,面容狼狈,出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朱氏一五一十尽数告知儿子,“就是薛家那小子,你妹妹钟情他,非要嫁他。”
“母亲!”齐岸瑜双眸发黑,“妹妹衣食无忧一辈子,那薛家简直是蛇鼠一窝,妹妹嫁过去只有无尽的苦尝,如今就狠不下心,往后怎么办啊!”
她知道儿子的话在理,可眼下不是纠结对错的时候,“阿瑜,母亲错了,救救你的妹妹阿瑛吧。”朱氏是人人称颂的慈母,毁在慈母多败儿。
书信中写明赎人的地点在芙蓉楼,中楚王惊讶地点选在闹市之中,他不好亲自出面,女儿私奔被人掳去到底是丑事一桩,全府上下沆瀣一气,将消息瞒得死死的。
潘氏得知夫君要独自赴约,哭哭啼啼撒娇,“夫君,您这样单枪匹马的前去,潘娘心里害怕,我同您一块儿去吧。”
齐岸瑜安慰娘子,“怕什么,那贼人绑了阿瑛,又传信给母亲,绕这么一大圈定是有事求咱们,我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在府中等我。”匆匆告别,他按信上的指示找到雅间。双手推门而入,一金袍男子坐小叶紫檀罗汉榻上,听着小曲,惬意快活。
他认出此人,惊呼道:“翊王殿下?”
翊王放下茶盏,招呼人入座,“齐公子,坐下听曲。”
“参见翊王,殿下您为何会坐在这间屋子里?”齐岸瑜立在房门外,翊王的贴身侍卫走近递上一块绢帕,这是妹妹的帕子,上面的纹样还是她亲手绣的。郇常陵默许明佪的动作,他遣散歌伎,“看来本王今日是听不完这段曲子了。”
齐岸瑜哂笑道:“殿下真是手段了得,就不怕我禀告陛下,你私自圈禁朝中官员的女眷!”
贴身侍卫一剑劈开长桌,气势汹汹,“何人敢对殿下无礼!”可他纵横官场十余年,自然不怕这样的恐吓。
郇常陵斟上一盏热茶,指尖推至他的眼前,“上好的敬亭绿雪,齐公子若是想保住自己的舌头,就要学会闭嘴。”
齐岸瑜愚忠愚孝,他不愿掺和朝中争斗,只想保全一家子人的性命,“殿下,中楚王府不在意朝中的事,你不必将我们牵扯进去!”
“齐公子不妨回府问问中楚王的同僚是何人,若是中楚王真能做到涅而不缁,本王就不会请齐姑娘过府小聚。”郇常陵直言不讳,点明真相。
中楚王傅邕乃是太后的表侄,当年顺安帝驾崩,受表姑所托亲力亲为表兄谋夺皇位。太后许下漫天荣华富贵,李复倓继位后,果真被册封为王侯。
昌嵩在中楚王府安排了细作传信告知主子,中楚王与翊王即将暗中勾结的消息,他稳下心神连夜赶去丞相府向老师禀报,“老师,出大事了,齐眉瑛让翊王圈禁起来了”
“傅邕还是如此大意啊,尽快找到齐眉瑛。”梁旭叹气。
江南石上有老兔,喫竹饮泉生紫毫。
梁旭手中的紫毫笔还是前年中楚王下江南特意求来的,刚得到这支笔时简直爱不释手,如今笔尖的兔毫不再聚峰,便随手丢弃在水缸中。他横眼,下达死令,“杀了她。”官场一向残酷,凡事利己就不能心慈手软。
昌嵩眸色暗暗,拱手领命,“尚璞领命,还请老师放心,此事学生定会办得滴水不漏。”说罢,悄声退出书房。
“哔——”是翊王府暗卫的鸟哨,明佪意识到关押齐眉瑛的茅屋出事了!
明佪转身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正犹豫不决又听到一声鸟哨,事出反常必有妖,待他驾马赶到茅屋的时候,齐眉瑛身中数剑倒地,唇角一缕鲜血那般刺眼。他蹲下身子,颤颤巍巍伸手去探气息,人死了;来上京多日,还是第一次瞧见一条鲜活的命在他眼前消失,他恨自己的无能,跌坐在地失声痛哭。
“对不起,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