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熄灯时间比正常高中要早一个小时,辜竹睡在上铺,她的下铺舍友同样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所以两个人极少交流,只在关灯时互说了一句“我睡了”,就再没有其它话语。
脑海清明,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再加上,另一个人的存在,她更加无法入睡,怕打扰到下面的人休息,她连翻身都克制着,只把被子盖到头顶,抱着手机,看那只猫咪头像的聊天界面。
从晚饭开始,对面就没再回过她信息,最后一句话是,白潭说她要准备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大客户。
已经十点钟,白潭要见的是什么样的客户要到这么晚呢?连给她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心里没由来的焦虑,不太舒服,更多的是担心。
大脑总是不停地在猜测,白潭是一个人去见的客户,还是有其她人跟随,她会不会喝酒?会不会不小心喝醉了?
年满十八岁的白潭,早已经试过很多种酒类,葡萄酒、白兰地、甘蔗酒、朗姆酒或是高粱酒,有时候,白潭会给她发一些品酒的照片,仔仔细细地给她介绍各种酒的来历和味道。
“我奶生前还给我埋了女儿红,说等我成年的时候就可以挖出来,等你到了能喝酒的年纪,我带你一起去挖,一起喝呀。”
“辜竹小朋友,到时候我要把你灌醉偷偷卖掉。”
可以喝酒的人总是喜欢暗暗炫耀,话里明里暗里都是比她年长一岁的自得,那时辜竹为了不让她尾巴翘得太高,只淡淡回了一句:“哦,我不喜欢喝酒。”
于是对面也默默撤回了上面的消息。
因为人不在眼前,她没忍住嘴角上扬,在她发了好几个哐哐下跪的表情包后,她才慢吞吞地回:“不过,可以先试试。”
时间慢慢过去,她的手仍抱着手机,有时候意识模糊有点要入睡的迹象,她又会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后,她会再看一眼消息,但界面毫无变化。
一整晚,辜竹都处于这样的状态,天才刚蒙蒙亮 ,她已经从床上悄然坐了起来,过不久,床下舍友的闹钟响起,她便也顺势下床收拾了起来。
一直到早训收手机,辜竹最后看了一眼仍没有任何回音的消息界面,抿了抿唇,在老师的督促中,将手机关机放进信封里写上名字,而后粘贴好放进收纳箱子里。
集训的第一天上午就是考试,中午的时候,老师们就会赶时间改卷子,然后在下午的时候下发,从题目开始讲起,而后不断延伸知识点。
因为都是化学尖子生,讲题的时候很快,几乎是跳着讲,稍一不注意还会跟不上,得高度集中精神才行,在这种忙碌的时间里,辜竹很难再有其它的心思。
只偶尔,在做笔记的缝隙里,会不自觉写下白潭两个字。
到了傍晚,她刚从课室出来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忽然有老师进来跟她说,她家里人过来给她送东西,现在正在门口。
辜竹懵了一瞬,她在申城哪来的家人?难道是朱礼?她皱了皱眉,一时有些不想去,但旁边老师还在催促,她也不好不去,于是应了声,抱着书慢吞吞地往门口走去。
不是预料中的人。
辜竹停下脚步,看着在通讯软件里消失了一天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眨了眨眼,想确定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大门前有一座大理石碑,上面写着这所学校的校训,女孩子背着手弯着腰,颇有几分闲情逸致地念着上面的文字。
白潭背着一个小巧的挎包,上面坠着一块小小的木牌,绿色的穗子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腰际轻轻晃动,以她绝佳的视力,甚至看清了牌子上面刻着的小字。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白潭抬眸,就看着抱着书的女孩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她直起身,扬起手,又飘起灿烂的笑容:“嗨!辜竹同学,我们又见面啦~”
而后像是迫不及待,她奔过去,抱住:“我本来早上就要来的,结果听说你们已经开始进入训练了,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被她抱住,那种空荡的感觉一下子消散,辜竹将额头轻轻怼在她的肩窝,轻声问:“你怎么跑来了?”
“因为,我很想你啊~”
“没有见面的昨天要在今天补上,还没开始的明天,要加急处理做好准备,我想和你天天见。”
亲爱的辜竹同学,不论多少天,我都想和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