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人员的忽悠下,他不仅把商品册上的每种花都买了一遍,还买了大量肥料和工具。
这些东西,都够种几十亩灵田了!
叶听荷因为他被忽悠而有点生气,转念一想,都是花叶长生的钱,又释然了。
可以再多花点。
她直接买了一百个花盆跟那些种子算在一起。
然后又精挑细选了一个莲花盆,自己付钱送给长烆。
这莲花盆由一块灵玉雕成,原石墨里掺红,那一片红被俏色成了红莲,正处于盆底,花盆边缘则雕成了荷叶的形状,卷曲起伏,边上还有一小片蜷曲的荷叶,不停有流水从小荷叶上流进盆中。
盆里还有几尾小锦鲤在游,显得十分灵动有趣。
陪了他们半天的工作人员一看她选中这个,立刻从礼貌微笑变得喜笑颜开,说里面的小鱼就当是赠品,另外还送些鱼食和水草。
能装了水还开着阵法用,自然是这一片的门面。
实际上这花盆为了让红莲处在正中的位置,挖去了不少玉料,耗费甚多,价格也很高,放在这里很久都没卖出去。
没想到这俩祖宗拿了那么多不给钱的,最终还把它的钱付了。
叶听荷看着荷花盆里的锦鲤,不知为何,想到那句“锦鲤养了几年都还是鱼苗”。
她家相公温温柔柔的,不像是会养死鱼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回去还是嘱咐人时刻盯着,发现死鱼就换新的吧。
因为她名字里也有个“荷”字,长烆颇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回去之后将鱼捞出来,仔细地擦干净,重新引灵泉,往里面种了几株红莲,再将鱼放回,
最后放在了主屋的窗台上。
之后才开始研究他买回来的其他花。
美男侍花,实在是很赏心悦目。
叶听荷把怜梦和小孩鬼忘在脑后,看了好半天。
长烆担心她对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很老实地说:“我于栽种之道实在是很没有天赋,这些能有一两颗发芽的就很好了。”
“哎?”她很惊讶,“我看你动作熟练,还以为很擅长呢。”
“真正擅长此道的,是我的兄长。”
长烆回忆起过往,并委婉修饰了一番:“那是某一年的春日,兄长培植出一种很特别的花,邀我去看,结果我不慎将花毁了。他罚我为他重新栽种,我为此想了很多办法,堪堪完成。”
他在五个兄弟中排行第二,兄长便是排行老大的青帝。
草木之长,司春之神。自然很擅长栽种。
长烆还记得那花的模样,初开时是淡粉色,一日比一日红,开得漫山遍野,将春山染红。
望之,如火般绚烂。
兄长也这么觉得,所以邀请久居地下的他去看。
他很喜欢。
可那些花承受不住他的喜欢,顷刻就从花海变成了火海。
一朵也没有留下,连根焚毁,再也没有现世的机会。
兄长骂了他三天三夜,具体骂了什么他已经忘记,但是有一句他记得很清楚——“世间之物,没有能经得起你如此喜爱的,你需学会克制。”
长烆在山上种了百年的花,只做到了用低温火焰拟态成花的外表。
终于领会并认可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觉得叶听荷比那些花还要更脆弱些,因此需要他更加克制,更加小心。
叶听荷还在想办法安慰他。
“有些事情还是要需要天赋的,像我,从小养什么什么死,别人照顾的时候活蹦乱跳,我带着玩几天,喂的东西跟人家一样,偏偏在我这儿就死了。”
她跟叶别雨都是这样。
不过叶别雨是因为阴气重,她是单纯的小动物杀手。
长烆点点头:“我也只是想再试试,不强求有什么收获。”
他从来不会因为结果可能不好,就不去尝试。
于他而言,天地之间,亦无不可为之事。
叶听荷觉得长烆种花可能是在借此怀念家人,不想他太过感伤,很快转移话题,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长烆表示正餐随她,自己想吃点水果。
她让人安排了三菜一汤和两碟水果,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吃晚饭。
叶听荷的体弱有所改善,不像原身那样厌食,但胃容量摆在那里,喝了一小碗汤,吃了几口菜就饱了。
三菜一汤连着两个果盘都进了长烆的肚子里。
他没有像在街上那样直接将食物咽到肚子里,进食速度跟她完全一样,连每口食物的咀嚼次数都相同。
问题在于太均速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这么一桌子东西难道就对他的胃没造成什么影响吗?
等他吃完,叶听荷心情有点复杂地问:“吃饱了吗?”
长烆感觉她应该发现了什么,但不知道是哪里的破绽,于是很聪明地回答:“我其实已经不需要进食了。”
她豁然开朗。
是哦。
修士只要筑基就能辟谷,像这种灵气不多的食物,吃多少都能炼化。
夜里,叶听荷还是没有忍住去摸长烆的喉咙,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构造才让他如此能吃。
发现他一直在做吞咽的动作。
动作很轻微,没有声音。
像是蛇类想要将猎物咽到最里面,也像是紧张导致的。
她很快就确信是后者。
因为她自己也开始紧张了,不仅是喉咙,自体肤到五脏,乃至于血液,都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
然后一点一点地,被迫地舒展开。
这天晚上,叶听荷仍旧做了梦。
她梦见古树冲天,盘根错节,赤色的龙闭目盘绕在树上,近乎黑色的火从龙身上流淌而下,将古树的树根也点燃。
那树木很是奇特,被火点燃之后不仅燃烧缓慢,还将火焰变成了明艳绚丽的红色。
但它最终还是倒了下来。
赤龙从沉睡中醒来,望着眼前的一幕,用爪子扒拉了下树干。
巨大的树干霎时四分五裂。
祂似乎叹了口气,而后变成了人形。
叶听荷梦中的视线追逐着祂,却什么也没看清,只能模糊地看到祂赤红拖地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