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眉眼弯弯,两颊有些羞涩的绯红:“公主,这是今天将士打到的猎物,你想尝尝哪个?”
面前的一只兔子表皮金脆嫩滑,火焰上方不断滴下热油,瞬间升起的赤红火焰,照亮了少女呆滞的脸庞。
女子一时安静,安昭抿了下嘴角,盯着手中的刀刃,压下适才的喜悦,公主怎会想吃这种山间野物呢?
“看起来好好吃啊!”将食物放在火架上烤制,这种做法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从小她的一众吃食都是早已定好的,每日不重样,珍宝佳肴,数不胜数。
安昭眨了下双眼,用手中的刀利落的切下一块肉,双手递给萧瑶熙:“那公主你尝尝,虽然不及那些山珍海味,但也挺好吃的。”
一只棱骨分明的长手在眼底闪过,径直拿起那块肉送进了嘴里。
“公主受了伤,这兔肉是发物,现在不可食用。”
“还有这种说法吗?”
萧瑶熙环顾了下四周,原本吵闹的众人瞬息之间安静下来,闷头啃着手中的烤肉,一言不发。
闻言,火堆旁的红衣少年咬下一大口肉,仰天灌入一口烈酒,嗤笑道:“夜侍卫说话倒是风趣。”
第一次在南山寺脚下,遇见西卞人劫持,这一次在拢山野猎,碰上西卞人围杀。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也是巧合吗?
红衣少年举起手中的一壶酒,对上夜沂的目光,丝毫未有闪躲,站起身子大声喊道:“今日手刃西卞贼子,都给本将军畅快的吃喝!”
篝火连天,热闹的气氛持续到次日凌晨才堪堪结束。
萧瑶熙脚踝处的伤不易立即乘坐马车回程,路上有些许颠簸,从拢山回到军营之时天色已经变暗,所以一行人暂时歇在了临时搭建的帐篷中。
次日,天色刚亮,花莺便匆忙的冲进一方营帐,轻轻唤醒了床上蒙着头正在熟睡的少女。
“公主,不好了,裴少卿来了,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萧瑶熙掀开被子,懵圈一瞬,幽幽的从床上爬起:“可能是奉命来调查昨天的事情吧。”
她试着动了下受伤的那条腿,刺骨的疼痛由下传来。
“去准备一下,今日回府。”
最近上京一连出现好几次西卞人的踪迹,想来应该不会太平,她垂眸安静了片刻,看来这些日子是不便再出府了。
主帅的营帐之中,风少跃在案桌之前来回走动,时不时瞥向上方端坐的男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是来调查敌情的,还是在这坐着发呆的,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专程来接那丫头?”
“都有,听说夭夭脚踝扭伤了?”
男子一身素白锦袍,腕上串戴着一檀木佛珠,神色自若,悠悠的看向来回踱步的少年。
萧瑶熙的扭伤本来是不严重的,可谁知忽然遇上了那样突发的意外,危机情况下,加剧了伤势,恐怕得多花几日才能痊愈。
“是,有点严重。”
自十多年前两国交战,西卞人大败以后,已经安分了许久。上京歌舞升平,人人贪图享乐,都快忘记了那战火纷飞的日子。
这次西卞人不断的暴露出踪迹,想来经过多年的蛰伏,韬光养晦过后实力不容小觑,
裴昭岫缓缓转动着那串佛珠,眸光暗淡。最是容易入手且利益最大的地方,莫过于公主府。
“夭夭那,可有安排人手?”
风少跃止住脚步,就近拉过一把木椅坐下,翘着二郎腿,表情悠然,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放心,早就派去了。”他目光一凝,摸了下鼻子,暗自观察着男子的神情,“她身边那个侍卫挺厉害的,其实也不用太担心。”
裴昭岫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指尖轻点桌面,语气似在试探:“少跃认为,他与那两件事可有关联?”
追寻仇敌的踪迹,碰巧救下身在险境之中的萧瑶熙,按理来说没有多大的问题。
可这次,若是夜沂引来的人,意图在何处,挟恩图报么?毕竟他每日跟随着萧瑶熙,可以下手的机会比比皆是。
若那帮人跟他无关,只为萧瑶熙而来,事情看起来要简单一些。
西卞人向来心狠手辣,骨子里满是藏不住的暴戾。两国若要开战,挟持当朝最受宠的公主,无异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平夷那边有何不对的动静?”
风少跃收回歪坐的身形,抬着手肘回想了几息,摇摇头:“父亲前几日的信报中一切正常,并未提及任何异动。”
上座的男子颔首示意,缓缓站起身子走出帐外,向着另一处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