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收回手中的长剑,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有帕子吗?借用一下。”
萧瑶熙愣了一下,踌躇片刻,从怀中翻找出一张崭新的手帕,颤颤巍巍向前一步递给他。
手帕素净整洁,没有复杂的图案纹饰,许是少女揣着的时间久了,隐隐带着一丝她身上香甜的气息。
只是,那手帕上歪歪扭扭绣着一朵小红花,绣线是顶级桑蚕丝,针脚十分……不堪入目。
男子接过帕子,并没有多看一眼,直接拿起手中的长剑,眉眼认真的擦拭着剑身残留的血迹。
萧瑶熙上下嘴唇轻碰,“那”,她默默的咽回了剩下的话,心中郁闷至极。
那可是她亲自绣的手帕,这人敢借她的帕子用也就罢了,竟然还拿她的手帕去擦剑上的血迹!
少年似是没听见她吐出的那个字一般,慢条斯理的擦拭完自己的佩剑,下意识要将手中的帕子扔掉。
他动作停滞了一息,默默的将那沾满血污的锦帕递回给少女:“多谢,还你。”
萧瑶熙眸子睁得又大又圆,咬牙切齿,像要把面前之人拆骨吞腹似的。
他竟然!他胆敢?不仅用了她的手帕,还……
莫名的怒气上涌,少女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凶险,愤愤的上前一把拍开他的手,提起裙摆跌跌撞撞的爬下了马车。
被拍开双手的男子脸上顿时流露出不悦的神情。
那只骨节分明纤细有力的手,紧紧的握住已经脏污的帕子,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把它生生捏成齑粉。
下一瞬,他紧紧闭上双眼,强行压下心头不知名的怒气,将那染的嫣红的手帕揣进了衣袖之中。
要不是为了接近她,他才懒得跟她在这里虚与委蛇。
萧瑶熙下了马车,第一时间跑到晕倒在地的几人身旁,“花莺?春桃?”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想要去探几人的鼻息。
“没死,被点了睡穴,等会就醒了。”
男子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身形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令她颈后汗毛竖起,身体又忍不住颤栗起来。
“这个人如此厉害吗?可以同时点几个人的穴。”
少年不屑的嗤笑一声:“有谁说过,是一个人。”
萧瑶熙眼眸瞬间像被灯火点亮一般,闪烁着光芒,嘴唇张大:“你一个打他们几个?看样子你很厉害吗?”
女子目瞪口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心中暗自鄙夷,眼尾上挑:“一群废物,不值一提。”
少女瞬间一副发现至宝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全然已经不记得刚刚自己被惊吓到的场景。
“少侠,还是要多谢你,无论如何你都救了我们一命,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只要是她能办到的,她一定尽力去帮。当然,收他做贴身侍卫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武功如此厉害,长得好像也挺不错。
刚开始担心那贼人去而复返,或者这少年是他的同伙,她一刻也不敢摘下帷帽,毕竟上京见过她的人还是挺多的。
隔着鲛纱,她看不真切男子的容貌,但是冥冥之中她觉得,少年容貌绝对不在话下,一定俊美非常。
路上出了这点意外,性命都差点没了,佛祖看来是拜不成了,但是能捡到一个新侍卫,也算美梦成真。
她清了清嗓子,正对着少年,试探着问道:“若我给你花不完的金银珠宝,诚心聘你做我的侍卫,你可愿意?”
“不愿。”少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
“为何?”
“我对钱财没有兴趣,对当别人侍卫更没有兴趣。”
萧瑶熙一时被噎住,撇了撇嘴:“那你为何要对那些人出手?”
男子斜眼睨她一下:“那些是西卞人,我跟他们有仇。”
西卞人?少女心中突然有些打鼓,恐慌得有些发毛:怪不得他们目的性极强,一来就冲着她。
“你跟他们有仇?”她眼神专注,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似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思忖片刻,她抿起唇瓣,狡黠一笑,“你可知我是谁?”她清咳一声,“我是嘉禾公主,只要你跟着我,做我的侍卫,我完全有能力助你报仇。”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眼神中满是睥睨:“你,真的是嘉禾公主?”
萧瑶熙双手插腰,俨然一生气的小女孩,怒不可遏:“什么意思,本公主如假包换!”
少年收回面上的神情,一脸冷漠:“听闻嘉禾公主端庄大方,贞静娴淑,今天看来,不过如此。”
萧瑶熙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忽而嫣然一笑:“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你是吗?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本公主说话。”
“我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死。至于什么贵人公主,都只是用几两银子衡量的一条命罢了。”
面前的人突然没了动静,只隐隐看见她耷拉着个脑袋,似乎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