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夏夜的风,和满腔涌动的喜悦跑过来,孟旌扬张开手,噗通一声,段岁寒就撞进他的胸膛。
“孟哥。”
段岁寒又喊,双手抱着他的腰,脸搁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热热地拂过他的耳后。
孟旌扬把他拉出来一点,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和绯红色的脸。
“喝酒了?”他问。
“没有。”段岁寒明着撒谎,一点也不害臊。
他迫不及待地问:“孟哥,你看比赛没有?”
“当然,”孟旌扬道,“宁姝好组织了线下观影会,我、段知远,还有印舒,都去了。”
十几个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看着段岁寒——他们其中一员的亲弟弟以“破晓”为名出征,成为冠军,又成为fmvp。
真的很奇妙。
有几个根本看不懂比赛的,直播到第二把就睡过去,听说夺冠了,又大叫着醒过来。
全场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段岁寒说出“我爱你”那一刻。
宁姝好和段知远全都揶揄地看向他,彼时的孟旌扬盯着屏幕,根本接收不到目光,也听不见身后的人在讨论什么。
后来离场,段知远说:“得亏我们坐在第一排,不然后排随便一个人看到一眼你的表情,就知道盛世告白的主角是谁了。”
眼下,段岁寒邀功一样,很神气地问他:“怎么样?什么感觉?”
绝对是喝多了。孟旌扬想。
他不答反问:“你怎么想到那么说的?”
段岁寒嘿嘿笑,说:“他们说,和电竞选手谈恋爱,很没安全感的。”
他们确定关系在夏季赛开始前,表白后接一次吻,不过两天,段岁寒就回俱乐部开始训练。
这个赛季他学指挥又做队长,忙得像陀螺一样,连轴转还嫌转得慢,根本不可能抽出时间来跟孟旌扬谈恋爱。
如果不是段岁寒每次忙里偷闲去找孟旌扬吃饭的时候,孟旌扬都会跟他接一个很长很长的吻,段岁寒甚至会忘记,孟旌扬一直在想他。
即使如此,孟旌扬也不可以亲太久。
亲太久,嘴巴肿,嘴角破了,回俱乐部要被人发现。
孟旌扬当然不会和他抱怨什么。他是年长者,是段岁寒进入火凤的引路人,他需要接受自己的小恋人比事业上升期的总裁还忙的事实,也只能在无数个独自入睡的夜里,咽下自己支持着段岁寒成为了如此优秀的电竞选手带来的苦果。
而段岁寒自从刷到那个叫“电竞选手最全分手瓜集锦”的帖子,看到一个又一个指责电竞选手无法陪伴爱人的控诉,愧疚就与日俱增。
在夺冠舞台上表白只是掩盖付出的漂亮话,他仍觉不够。
看着孟旌扬,段岁寒郑重道歉:“对不起孟哥,过去,还有可能的以后,我不能像其他恋人一样好好陪你。”
说不动容是假的,但孟旌扬没法大度地说出“没关系,我不需要”这样虚伪的话。
他亲一下段岁寒的额头,说:“说实话,我每天都无比希望你可以不要有这么多比赛可打,但是听到你在那个地方说你爱我的那瞬间,我就明白,我更希望你能不缺席你职业生涯的每一场决赛。”
他说:“我只要你记得,我也爱你。”
段岁寒很感动地撅起嘴,抬手,捧住孟旌扬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一下。
“喜欢你。”
孟旌扬笑了,看着流氓一样的段岁寒,头一次这么无奈。
“你是真的醉了,”他转身,“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出乎意料地,段岁寒拉住他。
孟旌扬停住,段岁寒就跟过来,凑在他的肩膀上同他咬耳朵:“我和妈妈说了,我今天住在俱乐部。”
“但是其实,我也不回俱乐部……”
如此暧昧的耳语,孟旌扬明知故问:“那你想住哪里?”
段岁寒攀附上来,表演他宴会上见过的那些菟丝花,可他语气那么直白,勾引那么拙劣,一点也不像卑微乞欢的情人。
“去你那里好不好?”
他说:“孟哥,你亲我的时候,我全都感觉到了。”
好久好久之前,早在他们第一次在车里亲吻的时候,段岁寒就能感觉到。
大他六岁的成熟恋人,对他的身体有着无需撩拨的欲望。
段岁寒说了可以的当下,孟旌扬却突然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君子得好像每次都起反应的人不是他一样。
“段岁寒,”他感叹,很佩服的口气,“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开放的人。”
“你不喜欢吗?”段岁寒追上去。
他不要孟旌扬在今晚做那个成熟的哥哥,克制的恋人。
他要孟旌扬高兴,像他今天那么高兴一样的高兴。
这是他们辛苦一个赛季理应获得的报酬。
段岁寒牵着孟旌扬的手,看着他,看他摇摇欲坠的理智,看他形同虚设的忍耐。
他嘴唇张合,一字一句:“孟旌扬,我是为了你,才多喝那两杯酒的。”
我不是在借着酒精冲动行事。
我本意如此。
不过须臾,段岁寒如愿以偿,看到岌岌可危的大厦在有孟旌扬身体里轰然倒塌了。
“段岁寒,”他很无奈地警告,“你别后悔。”
-
咔哒一声,门锁关上,段岁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孟旌扬按在门板上吻住了。
很深的一个吻,孟旌扬攻城略地,轻易就夺走段岁寒的呼吸。
他的吻就宣告了那个说着“你别后悔”的孟旌扬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段岁寒很努力地想不落下风,像那个主动提出来这里的段岁寒一样,吻得孟旌扬也喘不过气来。
但他的临时起意终究敌不过孟旌扬的筹谋已久,他被半抱着进房间,又被吻得七荤八素地倒在床上。
“关灯吗?”孟旌扬关切地问。
段岁寒摇摇头。
“我想看着你,孟哥,你也看我,”他脸都红透了,还继续说不知羞的话,“我好看吗?”
……
(@吕致l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