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输了吗?
输了。
真的输了?
真的。
两次巅峰对决都输?
两次巅峰对决都输。
那实在太坏了吧?
嗯,太坏了。
谁的锅?
不知道。
教练的锅吧?
第一场可以说是,但第二场几乎镜像。
镜像怎么没锅,怎么不能克制对面?
乐驹不行。
可以这么说,但有点苛责吧。
好吧,那局内谁的锅最大?
不好说。
这也不好说?
每局都有每局的战犯吧,但昨天每个人都打得挺好的。
哦,是第四局开始都打挺好的。
那前四局的战犯是?
破晓吧,他有点隐身了。
我就知道是破晓的问题!
可是后面两局他都血C。
巅峰对决呢?
巅峰对决大家都尽力了。
都尽力怎么输的?
一波暴君,一波主宰。
都是龙坑的问题,那不就是打野的问题?
也可以这么说。
就是打野的问题。
就是打野的问题。
就是打野的问题。
段岁寒脑子嗡嗡的,怎么走回后台的都忘记了,也不记得队友的表情。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火凤的淘汰对于工作人员来说意味着下班,他们依然忙碌,跑动、喧闹。
没有什么东西塌下来,地球依然在转。
观众席有人哭了——他后来看回放才发现——他们鞠躬的时候,走下舞台的时候,前排好多举着火凤手幅的人在抹眼泪。
但是段岁寒哭不出来,他懵掉了,大脑完全是不转动的,他甚至想不起来记忆停留在了哪一刻。
不是水晶爆炸的那一刻;不是在差一点偷掉主宰的那一刻;也不是被子姜控制,交不出惩戒的那一刻。
直到他在休息室坐下,眼睛被强烈的灯光刺到,眼球转动一下,身体里卡住的齿轮才被推动一点点。
他幅度很慢地环视四周,脖子好像突然不好用了似的。
纵春在哭,眠火也红了眼眶。乌有坐在另一边的沙发,头枕在靠背上,眼睛闭着,嘴角抹得很平很平,一点表情也没有。
只是他觉得,乌有的脸色好像变白了一点。
乐驹和应觉站在一起,应觉低着头,乐驹跟他说一些什么。
好几个工作人员围着乐驹,给他带麦,拍粉。
为什么?
段岁寒思考了五秒。
赛后采访。
是了,乐驹和应觉要上败方采访。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环节?
段岁寒感到不公。他想站起来,拍案而起,马上拉着乐驹和应觉逃跑。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到。
心口扯着痛,他要很大口地呼吸,才能让自己不哭出来。
他想痛哭,但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眼泪无法说服自己,流不出来,憋着倒回去,转瞬散进了四肢百骸,哪里都痛。
最后的最后,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十指深深插进头发里。
最没用的姿态。
段岁寒,真没用。
-
火凤的纪录片播完了。
每支队伍都有的纪录片,在季后赛开始之前就拍好。一些俱乐部内部镜头,一些选手自白,一些本赛季比赛画面闪回,拼凑成除淘汰时刻外,他们走过的一整个赛季。
联盟比十年前八点档的寻亲节目还执着于煽情,平平无奇的画面,配上那些矫情的台词,随便拉一个泪腺发达的路人过来看都要掩面哭泣。
更不要说以年为单位支持一支队伍的粉丝。
越是老粉,越明白失败对于一个队伍意味着什么。可又正因为他们经历过,所以能尽快调整过来,告诉自己——
竞竞世界总是如此,成王败寇,荣光只属于还有可能夺冠的队伍。
火凤的春季赛已经结束了,但没关系,他们还有夏季赛、秋季赛、巅峰杯,和只要CPL还存在,就能继续下去的未来。
春天会很快过去,夏天开始,无论是有七个冠军的火凤,还是不知道谁的新科冠军,都要从头来过。
此刻,在这个场馆里,还有最后的一点点时间,属于火凤,属于他们。
他们尽情地流泪,在乐驹和应觉拿着话筒上来时,举起应援物大喊:
“火凤加油!应觉加油!”
应觉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扯了个看不出开心的笑。
主持人问了些bp和局内复盘的问题,乐驹都抢着回答了。
无非是没做好,很遗憾,棋差一招,会反思,会改进,不要苛责,选手都很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