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予手指轻轻搭在手腕,索性闭目,全神贯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
足足十余分钟,许知予微皱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张开来,脉象与白老头说的一样,毫无章法,散似水中扬花,呈现浮脉之象,光从脉象来判,确实是不医之症,半个死人了,但综合来看这是典型的毒邪实证,且已侵入心包,也不是没有生机。
房间里一片死寂,每一个人都紧张地盯着许知予,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那县令夫人,紧攥着手帕,手心里全是汗,她的眼眶泛红,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助,依偎在魏续身边。
娇月则是十分担心许知予,她刚才看了一眼躺着的县令千金,那症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心中只有四个字‘触目惊心’,连连后退两步,这,这,这怕是神仙难治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心下焦急,待会一有机会自己拖着这人就跑?可这高墙深院能跑得掉吗?急!
许知予再次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
作为堂堂一县之长,魏续也是见过世面的,此刻却紧张到害怕,脸色苍白,紧张地搓着手板,当在医馆许知予说出女儿病状时,他是带着惊讶和希望的,但此刻再看女儿这般状态,心如刀绞,又完全不敢抱有希望,他太怕失望了。
一开始听说起病突然,许知予首先想到的是中毒,但经这一仔细检查和辨证,除了舌象外,她又觉得这不太像是中毒,倒像是严重的过敏,而且这过敏原肯定还在,这才导致病情反复,然后毒素不断累积,最终发热昏厥。
想到这里,许知予轻轻放下手腕,头转向夫人与丫鬟,问:“你们可知小姐发病前有没有吃过什么平时不吃的东西?而且病后还一直在吃。”
白济仁摇了摇头,感觉这年轻人也不过如此,没啥指望了,这些问题自己早就问过了,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丫鬟也拼命摇头,“小姐,小姐平日餐食讲究,从不轻易尝新,并无。”
县令夫人也摇头表示并无。
“嗯,想来也是。” 许知予擦了擦鼻尖,思考,微微一愣。
???警觉。
她又用力嗅了嗅。
突然,许知予眉心一跳,这是什么味?
这房间除了浓浓的艾草味,似乎还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这位小官人,我家兰兰……”县令夫人想知道如何了。
“嘘,这房间……” 许知予站起身,一边用鼻子四处嗅着,一边问:“这房间,你们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吗?”
那是一股淡淡的芳香,若有若无,很是清淡。
香味?众人一脸茫然,都纷纷用力嗅了嗅鼻子,那艾烟味太浓,他们根本闻不到其他杂味,看许知予紧张的样子,也跟着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到那股所谓的特殊香味。
“这房间有什么摆件是新增的吗?”许知予继续追问。
魏续夫妇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并无新增什么呀。”其实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撞.邪,毕竟女儿的病情如此蹊跷。但不是已经请道长作法了吗?他们又将目光投向丫鬟,“小月,房间可有新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月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老爷,夫人,房间里的东西奴婢最清楚了,并未新增什么呀。”
许知予看不见,只能凭借着敏锐的嗅觉,顺着那股香味寻去,她一路朝着窗边摸去。
又嗅了嗅。
——香味越来越浓了。
突然,她伸手一把扯开那妃色纱帘,那冬日惨白的阳光倾泻而入,许知予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一抬头,只见窗台上正放着几盆绿植,而其中一盆鲜花开得正艳!
许知予循着香味凑近,仔细一看,多年生草本,叶呈卵状长圆形,互生,无柄,5枚,聚伞花序,球状……她的手猛地一颤,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激动:就是此物!
瑞香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