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老爷子许明,和许婆子安氏一共生了四个孩儿,三男一女。
许知予的爹许仲达排行老二,故上有大伯许伯远,下有三叔许季平,小姑许玲花。
除小姑已外嫁到镇子上外,实际老许头、她大伯、她三叔并未分家,被分出去单过的只有原主而已!
其理由荒诞离谱,说原主是‘丧门星’转世!
许知予无语。
大概两年前,许家大喜临门,寒窗苦读十余载的嫡长孙——许知业,终于通过了府试,成了村里唯一的童生。自此,大房媳妇周红娘得意得屁股都翘到天上去了,每天在这个家里横着走,看家里是那那都不顺眼,本就看不惯原主瞎着个眼在家吃白食的她对原主更是各种刁难。
有一天,不知她从哪里听来闲话,说原主是‘丧门星’转世,她的晦气会坏了她的好大儿的大道好运,一听这,不得了,天爷呀,算命的仙长说她的好大儿将来可是要考状元的,她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于是在家各种作妖,扇风点火,又哭又闹,闹着要分家,目的就是要撵吃白食的许知予出去,免得影响了她好大儿的大好前程。
TM,童生也就相当于现今小学毕业,还没考上中学呢,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要这么说研究生毕业的许知予才是妥妥的状元。
当然,这只是比喻。
作为一家之主,那许老头竟也信了,还心在滴血的花了半贯钱,买下同村的一处破宅,安置了原主。
所以,从前年下半年,原主和娇月就去破宅单过了。
*
话不多说,上回说到许知予通过卖惨博得村公许宗同情,一同前往许家帮她要粮。
当三人来到许家院子,院门正敞开着。
院口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正认真地扫地。
“二娥,你爷爷他们在家吗?”许宗开口问道。
小姑娘身子一怔,抬头看见是予哥儿和娇月嫂子,还有村公,怯生生地停下手中的活儿。
“我爷…爷爷,和大伯爹,他们去…去镇上,卖,卖箩筐,去了。”怯生生的,一紧张说话就结巴。
当家做主的一个都不在家,看来要粮之事……,许宗面露难色,转而看向许知予:“予儿,你看这?”
许知予倒是忘了这茬儿,她爷爷一家都是篾匠,平时除了务农,就是带着两个儿子在家编竹编,卖了换钱。今日逢场,他们定是要去镇上兜售竹编品的。
哦豁~
这就回去?
转念一想,这时候也不早了,既然来了,回去再来,就一而衰再而竭了,再说村公都请来了,有他在许家人多少会收敛一些,那可不行。
“村公,平时我爷他们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快回来了,要不我们先进去等等?”今天不把这事办成,回去就得饿肚子。
许宗看看天色,点头,也好。
弯腰对二娥问:“那你家还有大人在家吗?”
“大,大姐,和娘,在,在后面,洗衣服!大伯,伯娘,在,在屋,里!”在她眼里,村公是村里最大的官,本就结巴的小丫头,更是紧张,好不容易才说清楚。
“好,那你去唤你伯娘来。”许宗语气和蔼。
“哦!”小丫头丢下扫把,一溜烟跑去东屋了。
因这里住着十几口人,许家院子很大,七八间房,虽只是普通的石板房,但看着也敞亮,就这种条件在许家村算中上家庭,按说养一个瞎子完全不成问题的。而且原主也会编些竹编,也不是完全不干活。
可大家也看到,在这个家连五六岁的小姑娘也得干活。
一踏进院子,王娇月就躲在了许知予的身后,对这个家她也有莫名的惧怕感。
当年她嫁进来,原本只有一张吃白食的嘴又多了一张,娶她还花了几贯钱,为了捞回本,周红娘是往死里使唤她干活,那两年,她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做不完的活。且稍不留神周红娘还拿话刺她,说什么好好的姑娘嫁什么不是嫁,非要给一个瞎子,一个吃白食的,各种刺她。
刺得她哭了好多次。
这是她愿意的吗?不是这世道如此么?本来就是被哄骗的,虽有不满但又不敢顶撞,一旦语气稍硬,转头她又去瞎子那里数落,瞎子受气,对她又是打骂。
所以她也不想进这个家门。
许知予倒是仰首挺胸,将原主那点记忆又捋了捋,对这个家的人都有了个大致了解,只是她又不是原主,她才不会怕他们呢。
二娥怯生生地在东门窗户下喊了几声‘伯娘’。
好一会屋里才不耐烦应了个声:“鬼叫个啥?”
“伯,伯娘,村公,村公来了,和,和予,予……”二娥紧张地看向许知予她们,小小年纪,也知道这个二哥不受待见。
“行了,和和和!抖半天抖不个清楚!想睡个觉都睡不清静!”那种特别嫌弃的语调。
二娥的‘予哥儿’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周红娘又眯了半分钟,正躺在床上睡回笼觉的她瞬间反应过来,忽地睁眼,村公?“死丫头,你说村公?是他来了?”
“嗯~”在这个家,都怕大伯娘,她也很怕。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老娘睡个觉来……”周红娘一边小声抱怨,一边穿衣服,出来没好气地对着二娥鼻哼了一声:“哼!桀,桀,桀,你这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嘴巴练得利索点!你个结巴样儿,看长大了我谁要娶你!”
二娥吓得小小的身子一缩,低埋着头,可怜巴巴的样儿,不敢答话。
“咳咳!”许宗佯装咳嗽两声。
这周红娘长得一副大盘子脸,小绿豆眼,看人眼睛还有点着斜。
回身立马变脸,可刚想笑脸相迎,回头便看见了许知予和王娇月,脸色瞬间就垮下来了。
哼!这丧门星怎么也来了!死丫头,也不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