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来了，看到他的笑容，心都酥了，软趴趴地挂上去，“我也想你了。”

“嗯？嗯。”陆予摸摸他的头，“我给你带了衣服。”

小蛇听话地变成人形，穿上衣服。

陆予牵着他的手穿过茂密森林后，豁然开朗。

傍晚的晚霞在天边橙中带粉，将大地映成漂亮模样，湖面波光粼粼，蛇族们三三两两地站着，看到他们来了，纷纷扭头。

正中间是一个大拱门，装饰得自然精致。

小蛇看看陆予，又看看前面，摒住了呼吸。

他没有说话。

陆予慢慢牵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拱门前。

蛇族们都很安静，此刻都注视着他们。陆予感到小蛇微微发抖的手，于是安抚性的在他掌心挠了挠。

小蛇的眼里只剩下了陆予。

可爱的小人类，他从第一眼就爱上的小人类。

他牵着自己，带着让人眩晕的笑意，牵着他的手，然后单膝跪下。

于是小蛇也跪下了。

他看到小人类笑了，于是他也笑了。

小人类说。

“我爱你。”

“我从未想过我会这样爱一个人，或者一条蛇。你是我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我原以为由于我的性向，会一辈子孤独终老。但你让我知道，爱是不论性别，不分种族，不分年龄，也不分物种的。爱是纯粹的关于灵魂的吸引。你可爱的小蛇模样，你漂亮高大的人型，你爱撒娇，你关键时候的可靠，你对我的偏爱，保护，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的一切一切，我接下来的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你愿意，给我这个荣幸，让我和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小蛇，一直在一起吗？”

小蛇已经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

他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和满足，他的尖牙锐利地长出，又缩回去。他想狠狠咬一口眼前这个可恶的，在他心里搅得天翻地覆的小人类，又想把他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小心珍藏。

最终千言万语，他们相拥，周围爆发出欢呼。

陆予闭上眼睛，闻着小蛇身上熟悉的安抚素。

小蛇最终还是哭了。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多了，在火堆边狂欢，小蛇喝得尤其得醉，他软趴趴地挂在陆予身上，不停地掉眼泪，亲吻，反复纠缠，仿佛怎么也亲不够。

陆予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笑。

最终放弃了，让小蛇哭了个够，又在小窝里狠狠弄够了本，一直翻滚到了第二天清晨。

小蛇睡着了。

陆予感觉浑身酸痛，抚了抚小蛇的脸庞，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是他选择的一生的伴侣。

这次旅程，半个月的时光眨眼飞逝。

他们在这片独立于人类世界之外的地方无忧无虑了一段时间。他们在午后奔跑在树林间，小蛇偷偷摸摸地将他举起来，让他看树上刚刚出生的小鸟，在母鸟回来时匆忙逃离现场。

他们在一大片花田里躺下，小蛇变成巨大的一条，陆予趴在上面，静静地感受小蛇呼吸间的起伏，和周围扑鼻而来的花香。

他们也做了很多很多奇特的食物，小蛇看到什么好看就摘下，给乌兰看过没毒后，陆予就开始自由发挥，也许是这里的自然条件致使，他做出来的凉菜，拌菜，汤汤水水，烤菜，都很不错。

每天树上，地上，都有摘不完的新鲜水果，陆予决定先投喂给小蛇，有的非常酸，小蛇吃了一口脸都皱起来了，陆予就把它用来泡水，有的很甜，空口也可以吃。

陆予也不再纠结手上沾了泥巴，脚上湿漉漉的触感，洁癖被磨没了一大半。最后还在一处天然的湖里和小蛇洗了个鸳鸯浴，在月色的照耀下嬉戏。虽然最后还是回木屋里冲了一遍，也抓着小蛇洗了一遍，但还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他们无时无刻地黏在一起，仿佛一对连体一般，生来就该在一起的，随着结合热得不断到来，他们越来越紧密，联结越来越深，陆予能感觉到，他们的灵魂都深深地烙上了对方的模样。这种热情，永不熄灭的对对方的渴望，有时会让陆予都感到不可思议。

他和小蛇没有争吵过，没有过意见的不和，陆予怎么也做不到对小蛇生气，而小蛇总是一哄就好。他们的成长环境是那么不同，但为了彼此，他们可以做到包容，满心欢喜地接纳那些不同，甚至这也是他们吸引彼此的一种缘由。

陆予不喜欢束缚的感觉，在能够独立后也是第一时间从父母家搬了出来，可现在，他心甘情愿地让渡了一部分自由，换取与爱人的依偎。这是心灵的共振，与小蛇在一起，他能感到被看见，被注意，被关怀的亲昵感。

自从求婚后，陆予能明显感觉到，小蛇放松了下来。他从前因为他们的不同，会紧紧试图抓着陆予，仿佛他会逃走一般，从那次之后，他就拥有了安全感，他开始相信，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总归要回到人类社会，他也不再害怕。

而小蛇，他喜欢小人类的一切。从第一眼见到，就爱上了这个幼崽，他的细腻体贴，他的偶尔无语，他红着脸说不许，他抚着自己，把自己抱个满怀的样子。他的体温总是热热的，贴在身上很舒服；他的眼神是清冷但透着只有他能看到的甜意的；他的头发是软软的，性格是温和但有棱角的，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小蛇有时候会庆幸，庆幸自己那天被捕蛇队追杀，顺着潜意识逃入了这个人类的家。

从此以后，那也是他的家。

他们也拥有了很多很多以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