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红堡弥漫着潮湿的雾霭,玛格娜攥着薄荷药包的手指关节泛白。自从跳蚤窝的血渍渗入亚麻布短衣那天起,她总觉得晨露里混着铁锈味。玛格娜的脚步在石阶上扫出细碎的沙沙声,就像那天戴蒙剑刃划破空气的动静。
??"小怪物在躲猫猫?"戴蒙的声音裹着酒气从廊柱后传来,暗黑姐妹擦过石壁,在晨光里划出银线。玛格娜僵在原地,看着叔叔用匕首挑起她的玻璃珠手链——褪色龙鳞在链坠里摇晃,宛如那天被她杀死的金袍子临死前浑浊的眼珠。
??"还给我!"她扑过去时发辫扫过对方的黑丝斗篷,却被戴蒙轻而易举拎住后领。24岁的亲王将手链举过头顶,黑丝斗篷随着动作起伏,"这可是平民送的定情信物?"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触到玛格娜泛青的眼尾,"要不叔叔帮你保管到比武大会?"
??玛格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跳蚤窝的血、梅葛转世的谣言、还有母亲日渐沉重的腹部,此刻都化作胸腔里灼烧的怒火。她抽出龙晶匕首的瞬间,听见金属摩擦的脆响——克里斯顿·科尔的剑鞘正磕在螺旋楼梯上。
??"放开公主殿下。"年轻骑士的炭黑发丝被晨雾打湿,浅绿眼眸映着玛格娜匕首上的寒光。戴蒙轻蔑地哼笑,手指却在玛格娜后颈轻轻一推,将她整个人推搡向科尔。玛格娜踉跄着撞进对方甲胄,龙晶匕首脱手飞出,在地砖上划出银亮的弧线。
??"野狗也配碰坦格利安?"戴蒙将玻璃手链收入自己怀中,玛格娜正要发作,却见科尔单膝跪地,将匕首递还给她时指尖微微发颤:"殿下,此物太过锋利。"
??远处传来艾玛王后侍女的呼唤声。戴蒙转身时披风扫过玛格娜发梢,"小怪物来下注?"他将白玫瑰插进她发间,"赌这个乡下小子能接我几招?"他的银金发在阳光下流淌着毒液般的光泽,发出狂傲的笑声离开这里。
??玛格娜攥着匕首目送戴蒙离去,忽然发现科尔仍跪在原地。"起来吧,骑士先生。"她将白玫瑰别在对方胸甲上,一绿一紫的瞳孔映着少年英俊的面庞,"这是我的赌注,请你替我打败戴蒙叔叔。"
??梅葛楼里,艾玛正倚在窗边安胎。玛格娜进来时,正撞见她在揉太阳穴。"母亲头疼吗?"小女孩立刻掏出药包,"梅罗斯大学士教我配的薄荷茶...…"话没说完就被艾玛拉进怀里,母亲身上的龙涎香混着薰衣草味让玛格娜感到安心,"我的小月亮最贴心了。"
??艾玛紫罗兰色的眼睛映着女儿发梢的晨光,温柔的问道:"我的小月亮,比武大会的号角声都传到这儿了,怎么不去看热闹?"玛格娜把脸埋进母亲腰间闷声说:"我想陪母亲安胎。"
??玛格娜余光瞥见织机上未完成的婴儿服——淡蓝色的衣料上绣着龙鳞纹,针脚细密如发丝,金线在阳光下微微发颤。“母亲,我可以帮您缝龙翼。”她忽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婴儿服,"不过阿莉森小姐说我缝的鸢尾花像被龙焰烤焦的麻雀。"
??艾玛被玛格娜的话逗笑了:"我们玛格娜的手该握龙晶匕首,不是缝衣针。"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指节抓着窗棂,"但如果你愿意,我倒想看看你缝的龙翼能不能让小龙飞起来。"
??梅葛楼的阳光斜斜照在艾玛王后苍白的脸上。玛格娜跪在织机前,金线在她指间穿梭,但是她的脑海里却总想起亚麻布短衣上的血色。"母亲,"她突然开口,"如果我变成梅葛那样的人......"
??玛格娜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艾玛感到心疼,紫罗兰色的眼睛泛起涟漪,她捧起女儿的脸,拇指轻轻擦过那道几天前玛格娜被花刺划伤的疤痕,声音像浸了蜜的玫瑰花瓣,"我的小月亮,你是雷霆降生的女儿,比维桑尼亚王后还要勇敢,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玛格娜把脸埋进艾玛温暖的颈窝,忽然想起昨夜在图书馆画册看到的内容——维桑尼亚骑在瓦格哈尔的龙背上,银发在血月中飞舞。她的龙晶匕首还藏在靴筒里,刀刃上的血渍早已洗去,却总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母亲。"玛格娜抬起头,异瞳里流转着迷茫的光:“如果我真的变成梅葛,父亲会把我关进黑牢吗?”
??艾玛的笑容突然凝固,指尖死死攥住丝缎。"我的小月亮..…."艾玛将她搂进散发着薰衣草和龙涎香气息的怀抱,"在我心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答应母亲,永远不要离开红堡。"
??玛格娜在艾玛怀中点头,眼泪无声地浸湿艾玛衣襟。她又将耳朵贴近艾玛隆起的腹部,听见胎儿微弱的心跳。织机上的婴儿服还差最后一道龙翼,金线在阳光下泛着血样的光泽。"母亲,"玛格娜轻声说,"等弟弟出生,我能教他骑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