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不止有顾鸢,当然还有陆叙白那极讨厌且体面的情敌。
他本应犹豫——因为男人们总是爱好面子,不愿意在情敌面前落任何一点下风。可他却亮了眼,像只摇着尾巴的大狗;甚至蹲下身来,仰头看着他美丽的主人,“汪汪”叫了几首。
“好狗狗。”顾鸢夸赞道,摸了一下陆叙白的头。
这人恬不知耻地舔了一口老婆的掌心——“啪”得一声,顾鸢抽他时可毫不留情,把这人直接抽得侧过脸去。
陆叙白用舌头顶了下泛着血腥味儿的口腔内壁,主动侧过脸,好让顾鸢抽上对称的一巴掌。
“厚脸皮,抽得我手都疼。”
顾鸢冷声道。
陆叙白炫耀似的看了眼穆弘,心想:你这家伙装模作样,这辈子都不可能像我一样能当顾鸢的狗。
听话的好狗狗,自然还有更多的奖赏。
顾鸢跨坐在穆弘身上,胳膊搭着这人的肩,仰头与家里的疯狗接吻。狗总还是有些嫉妒主人与旁人的亲密,亲起来又急又凶,宛如一条叼着肉的野狼。
顾鸢半闭着眼,感觉到身下的人肉座椅身体紧绷了些。
他根本不在意穆弘的这点小小情绪,另一只手勾着陆叙白的头迎合着对方,分开时眼波潋滟,微微喘气。
自从出国之后,陆叙白再也没有碰过顾鸢,此刻只觉着对方像一捧鲜艳毒花,他一身骨头都要醉软在这艳艳花丛之中。
他还想要更多更多,补偿这几年来的不曾相见。
他是有点蠢——但难得聪明了一回,知道自己在顾鸢面前根本不配当个人,于是又摇着尾巴,“汪汪”‘几声。’
“学狗叫真学上瘾了?”顾鸢笑着说,“那么...好狗狗。想用狗几把x我?”
穆弘摇晃了一下。可惜陆叙白带的药确实靠谱,他当真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他永远永远不会对着顾鸢生气发火。
所以他现在——只想杀了屋子里的这条疯狗。
*
即使顾鸢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穆弘身上,穆弘也只是感觉到些许轻飘飘的重量。
这具身体已经没了什么血肉,徒徒装着男人们沉甸甸的灼热欲望,仿佛下一秒就将顾鸢压得支离破碎。
顾鸢坐在穆弘的腿上,又搂着他的肩;半长的湿发贴在他的脸侧,暧昧地将视线切割。
穆弘只能看见顾鸢的半张脸。对方闭着眼,于是显得睫毛格外纤长,轻轻颤动着惹人怜爱。
他从未见过心爱小狗的这幅表情;恍惚着失神,几分忍耐。穆弘下意识伸手要抱,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动弹不了。
他不再有任何伪装,抬眼冷冷看着陆叙白。
对方一点也不友善地冲他呲了一下牙。
“顾鸢,我抱你去床上做怎样?”高大的男人讨好道,“坐在他身上肯定很难受吧,这人装模作样的,我们别搭理他。”
顾鸢睁开眼,用含着水汽的美丽眼眸撇了下陆叙白。
而后,他侧头亲吻了一下穆弘的脸侧。
陆叙白顿时就知趣地安静下来。
“去床上吧,这样你也舒服点。”穆弘此时也开口劝。
他总是很从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措失控的时刻;此刻却失了之前温和的态度,说话时每个字都低低落着,显然心情并不太好。
穆弘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可以被支配且任由他支配的。他深信这点——每一位穆家养出来的那些穿着人皮的怪物,都深信这一点。
唯有此刻,那摇摇欲坠的控制感终于从高台上跌落。
让他分外难受的,不止于顾鸢对他的“反叛”。
顾鸢其实根本不喜欢此刻发生的事,那双眼眸中没有任何温情快意,哪怕将让穆弘输了个彻底,对方依旧是皱着眉头,不甚开心。
顾鸢永远在做让自己不快,痛苦的事。
他已经站在最危险的悬崖边缘,只需最后一点力道,便会摔落深渊粉身碎骨。
*
穆弘并不感到羞辱。
哪怕顾鸢从不为他守贞,哪怕对方此时此刻正在背叛他;也没关系——穆弘并不感到羞辱。
但一股更为强烈的情绪,阴暗冰冷地缠绕住了他。
这情绪与愤怒相似,但愤怒这样浅薄的感情应当很好控制,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让穆弘挣脱不得。
他凝视着顾鸢。
对方、其实是有快感的;漂亮的身体因着欲求而泛起浅浅的血色,带着体温的汗水滴落在穆弘的颈窝。
但顾鸢不喜欢这样。这样失神恍惚,被欲望支配又无辜痛苦的顾鸢。
远比所谓的那点背叛与“男人尊严”,让穆弘更难以忍受。
穆弘正这样想着——顾鸢抬眼看向了他。
两人眼神相触,那些说不清摸不着的情绪,如潮水般从顾鸢眼中褪去。美人浅浅笑了,带着几分放荡颓靡的姿态说:“这才是我喜欢的游戏。”
陆叙白可不愿意顾鸢的注意力被旁人吸引,急哄哄地从背后抱住老婆凑过来亲嘴。顾鸢抬头任由这条疯狗“撕咬”自己,只是表情淡淡的,说不上开心或者不开心。
等到陆叙白亲够了,他抬手掐住对方的下巴;明明没用什么力气,男人却顺从着他弯下脊梁。
“当狗很开心吧?”顾鸢说,“怎么有人连狗都不会当?来,好好教教他。”
陆叙白听懂了顾鸢的话外之音。
这是让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于是干脆利落地将顾鸢捞起,丢在了大床上。
一丝血腥味儿从穆弘嘴中泛起。
顾鸢的颤抖、呻吟,那被情欲不堪重负几近压碎的姿态,深深印在了他的眼中。
他想要独占对方,可这占有欲也可怖浓烈,与那落在顾鸢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无异。
自己想要保护顾鸢。
意识到这点,穆弘最先察觉到的情绪居然是困惑。因着这毫无由来的保护欲,竟然比一切独占与控制还要阴暗冰冷几份
*
那药的药效当真很好。等到顾鸢离开房间的几个小时后,穆弘才勉强能够起身走动。
他现在还来得及去打个电话,说不定能正正好好在机场拦下那两人。
可这毫无意义。
“你对一切都毫无留恋?”
他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