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宴抬头,雪花落在师尊的长睫上,又很快融化:“弟子...不该动用禁术...”
“错。”白暮雪蹲下身,与他平视,“我罚你,是因为你差点暴露药人身份。在场有多少药人谷的眼线,你知道吗?你知道一旦暴露,你会处于何种境地吗?”
谢长宴瞪大眼睛:“师尊......”
“起来吧。”白暮雪伸手扶他,“回去疗伤。”
谢长宴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冻僵了。白暮雪轻叹一声,直接将他打横抱起。这个姿势让谢长宴羞得耳根发烫,但师尊的怀抱实在温暖,他不由自主地往那胸膛靠了靠。
“别乱动。”白暮雪低声呵斥,却收紧了手臂。
回到寒霜居,白暮雪直接将谢长宴抱进自己的寝殿,放在床榻上。谢长宴这才发现,师尊的床榻边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药材和一盆热水。
“衣服脱了。”白暮雪命令道。
谢长宴艰难地脱下湿透的外袍,露出右臂——那里的魔纹已经蔓延到肩膀,红得发黑,看起来狰狞可怖。
白暮雪眉头紧锁,从药架上取下一个玉盒,里面是一种莹蓝色的膏药。他用手指挖了一块,轻轻涂在魔纹上。
“嘶——”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谢长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那感觉就像烧红的铁块烙在肉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忍着。”白暮雪手上动作不停,“魔血反噬,必须尽快压制。”
谢长宴咬牙忍住惨叫,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白暮雪涂完药膏,又取出三根银针,分别扎在谢长宴右臂的穴位上。
“接下来会更疼。”白暮雪警告,“受不了就咬这个。”
他递过一根木棍,谢长宴摇头:“弟子...能忍住...”
白暮雪不再多言,双手结印,霜吟剑从剑鞘中飞出,悬浮在谢长宴右臂上方。随着白暮雪的咒语,剑身开始散发出刺骨的寒气,缓缓降下,直到剑尖轻触魔纹中心。
“啊——!”
谢长宴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那感觉就像千万根冰针同时刺入手臂,又像有人把他的骨头一寸寸敲碎。魔纹疯狂扭动,似乎在抵抗霜吟剑的力量。
“坚持住。”白暮雪的声音有些发抖,“很快就好了。”
谢长宴在剧痛中勉强睁眼,看到师尊的脸色比平时苍白许多,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这才意识到,白暮雪是在用本命剑为他压制魔纹,这对剑修而言是极大的消耗,甚至可能损伤根基。
“师尊...停下...”谢长宴挣扎着说,“您会受伤的...”
“闭嘴。”白暮雪咬牙,“专心抵抗魔气。”
霜吟剑的光芒越来越盛,魔纹开始慢慢退缩。但与此同时,白暮雪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嘴角甚至渗出一丝鲜血。
“他奶奶的,这破魔纹还挺顽固!”白暮雪突然骂出一句方言。
谢长宴惊呆了。高冷如冰的寒霜剑尊,居然骂脏话?还是方言版的?
似乎意识到失态,白暮雪立刻板起脸:“看什么看?专心!”
但没过多久,随着又一阵剧痛袭来,他又忍不住骂道:“个板板养的,疼死老子了!”
谢长宴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师尊这反差也太大了!平日里冷若冰霜,疼急了居然会骂方言?
就这样,在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折磨后,魔纹终于退缩到手腕处,凝结成一个暗红色的印记。白暮雪收回霜吟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师尊!”谢长宴顾不得手臂疼痛,赶紧扶住他。
白暮雪摆摆手,喘着气道:“没事...灵力消耗过度...”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丹药,自己吞了一粒,另一粒塞给谢长宴,“吃了。”
丹药入口,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谢长宴感到右臂的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魔纹也不再躁动。
“师尊,您为什么......”
“你是我徒弟。”白暮雪简单地说,仿佛这就解释了一切。他疲惫地坐在床边,霜吟剑横放在膝上,剑身的光芒黯淡了许多。
谢长宴鼻子一酸:“弟子连累师尊了......”
“少废话。”白暮雪揉了揉太阳穴,“今日之事不是偶然。赤霄峰与药人谷有勾结,赵铁山是冲你来的。”
谢长宴点头:“他说...我的血是炼制魔丹的上好材料......”
白暮雪眼神一凛:“果然如此。”他站起身,“你今晚睡这里,我守着。魔纹可能还会反噬。”
“那师尊您......”
“我打坐即可。”白暮雪走到窗边的蒲团前坐下,霜吟剑横放膝上,“睡吧。”
谢长宴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侧头看着窗边的白暮雪——月光透过窗棂,为那白衣镀上一层银边,美得如同画中仙。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清冷如谪仙的人,疼急了会骂方言呢?
“师尊。”谢长宴忍不住轻唤。
“嗯?”
“您刚才...骂方言的样子...挺可爱的......”
白暮雪身体一僵:“......睡觉!”
谢长宴偷笑,乖乖闭眼。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将要睡着时,似乎听到白暮雪轻声说了一句:“傻徒弟......”
那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次日清晨,谢长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睁开眼,发现师尊已经不在房内,而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右臂的魔纹已经消退,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
“白师叔!谢师兄!出大事了!”阿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赵铁山死了!”
谢长宴一惊,赶紧起身开门。阿竹站在门外,脸色惨白:“昨、昨晚赵铁山在思过崖暴毙,全身精血被抽干!宗主召集所有长老紧急议事!”
谢长宴心头一紧。赵铁山的死绝非偶然,这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而他和师尊,很可能已经卷入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