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人,是我杀了钱铭。
小螺刚将伤药撒到吴叔背上,便立刻被血冲走。
“吴叔,小宝没事,我这药也管够。就是会有点疼,你千万忍着点,别闭眼.....”少年一直在和自己搭话。
吴且尽全力抬手,碰了碰少年衣角。
抬手的动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好疼,伤口瞬间爆发撕心裂肺的疼痛,歇斯底里的痛苦最终淹没了吴且。
小螺脱下外套,盖住了吴且逐渐僵硬的身体。
“吴叔说得没错,那二人确实不可信。”小螺看向陈宇,一脚踢开地上的一块石子,“他们并非来自文登山的扶风派,和你们的合作也仅是出于欺骗罢了。”
“你,你胡说!”陈宇气急败坏地伸手指着小螺喊道:“要不是你和那个黑衣女人出现,他们才不会突然动手。”
陈宇猛地点了点头,“对,就是因为你们,要不吴叔怎么会死......死,就是那个女人,就是她砍的吴叔!”
陈宇声嘶力竭地对着周围的人群道,“乡亲们,就是他们俩害死了吴叔,害得我们的计划失败!”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群中骚动四起,甚至还有人偷偷举起弓箭,对准了小螺。
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陈宇,小螺缓缓勾起嘴角。
他看也不看,随意抬脚勾起地上散落的一把断剑,朝陈宇射去。
断剑裹挟着极劲的风势,带着陈宇的衣衫将他猛然钉在身后的墙上。还未等他有所反应,第二把剑破风而来,钉在陈宇耳边。
霎时,陈宇耳边鲜血直流。
“让我们换一种对话方式。”小螺慢条斯理地靠近被钉在墙边站着的陈宇,低头看着他的脸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听明白了吗?”
看着陈宇发直的目光,小螺伸手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脸,“回答我。”
“明...明白了...”陈宇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涕泪横流,“你不会杀我的吧,求你不要杀我。”
“我的师父曾经教导我,不要恃强凌弱,尤其是不要对不会武功之人出手。”小螺对着陈宇灿烂一笑,“不过嘛,我向来不是什么尊师重道之人。所以你是死是活,完全取决于你打算如何回我的话。”
“不过,问话的事情咱们可以先暂且放一放。”
不等陈宇回话,小螺忽然转身,面向惶恐不安的人群,“咱们先别让吴叔在地上躺着了,地上凉。有人愿意帮我一起将吴叔埋了吗?”
最先从人群中走出的,是那个老妇人和被吴叔救的小男孩,看到他们走出来,又有几人也举手站了出来。
出乎意料地是,小螺身后的墙上也传来微弱的声音,“我也想要来帮忙。”
“我们这些聚在一起的,要么像我一样,因强制推行田苗法而家破人亡逃入山中,要么就是像阿婆那样有家人失踪的。”陈宇一边刨土,一边和小螺低声说着。
“我先前曾问过,这里和阿婆一样有家人失踪的人数还不少。失踪的人不只是小孩子,还有一些大人。可是即使报官,也没有人帮他们找回失踪的家人。”
“所以,所以我才希望能够找人帮我们把这件事情闹大......”陈宇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可悲?无能、无用,只能等着别人来救我们。倒头来,还只是被利用完就丢弃。”
“不,这已经是你们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小螺语气坚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需要找回被那二人抓走的‘成王’。我认识的他是一个善良公正之人,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够帮你们洗清冤屈。”
小螺看向陈宇的眼睛,认真道:“所以,还请你仔细回想一下,之前有没有听那二人说过一些什么话?”
陈宇低头苦思良久,突然抬头激动道:“义诊!我记得他们二人提到过什么阳平郡的义诊!”
月明星稀,小螺独自一人走出老宅。
他沉默地低头,用力抠掉手上吴叔干涸的血迹。
陈宇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只能继续在老宅和山间游荡。
“古菇顾!古菇顾!古菇顾!”小螺耳边突然传来熟悉且不耐烦的鸽子叫声。
这是螺山上经过特殊训练的传信鸽才能发出的叫声。不知此次,爆炸师兄又将传来什么信息?
小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肥鸽压的一枝栀子花比别的枝干都要矮上半截。
呃?爆炸师兄的鸽子怎么被喂的这么胖了?
小螺一把揪过肥鸽,取下它脚上绑着的小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