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那几颗糖被推了过来,那彩色的糖纸让她十分眼熟。
没等她发问,少年站起身来,朝底下低声一笑:“这周末还去上课不,孩子吵着要见你。”
闻言,她睁大了眼睛,蓦地抬起头来,对上少年脸上意气张扬的笑,张了张嘴,却觉得喉间被什么堵住,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
原来……
他出现在机构不是偶然。
#2
裴母上课的地方在一处大型商圈里头。
刚上完普拉提的课,兴致来了又去机构里的私人泳池游了几圈,出来时差不多到正午时分。
就在她前往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后方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秀秀?林秀仪?”
裴母闻言只觉得声音耳熟,转过身去,看清了叫自己的人是谁后脸上的表情险些崩坏。
“哎呀,真的是你,秀秀,好久不见啊!”那人快步上前,细长的高跟踩在商场瓷砖上发出咯咯响声。
来人正是白清惠。
裴母很快恢复了神色,但面上没有一丝喜悦,她静静地看着白清惠朝自己款款走来,底下抓着包带的手却不自觉紧了紧。
白清惠走到她跟前,嘴角始终上扬:“还记得我吗?我啊,是……”
“白清惠,你想做什么?”裴母嗓音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白清惠走上前,一手攀上了她的手臂,热络道:“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同学会也没来,还以为你不在南城呢。”
相较于她的热情,裴母显得有些不耐,将白清惠的手拉下,她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开门见山:“别装了,我跟你关系没好到能寒暄的份上。”
穿着一身白色高奢套装裙的白清惠莞尔一笑,红唇一挑:“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咱们上学时那点小打小闹?”
说着,她走上前,嘴角笑容更甚:“你跟以前比一点也没变呢,心里头那点小心思一看就懂,就是不知道怎么保养的了……”
说着她抬起手来,用那染着裸色指甲油的修长手指就要抚上裴母的脸。
然而下一刻却被毫不留情地拍开。
白清惠摩挲着有些发麻的手背,脸上是得体端庄的笑容:“你不会以为把自己保养得跟以前一样,就能回到从前了?”
裴母明显有些气息不稳。
白清惠轻笑,看着她一张精致美艳的脸顿时没了血色,只觉得畅快。
她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却咄咄逼人:“人啊,要认清现实才行。”
说完,她兀自笑了出来。
裴母站在原地,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她颤抖着,一双美目瞪着对方,忽然冷笑:“该认清的是你,你不会以为就你美满了?”
白清惠止了笑:“说起来,那天你也去了南高,对么?”
裴母却笑着不回答。
“没想到你的孩子居然也上高三了,算算时间,起码是我结婚后没多久的事,你真的结婚了?白清惠讽刺道。
裴母扬唇一笑:“也对,你从以前样样不如我,生了孩子以后身材走样成这样,自然不敢相信我生育后状态还这么好吧?”
毕竟还在商圈,时不时有人路过,裴母出众的外表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白清惠不会察觉不到,面容此刻有些阴狠扭曲。
“你!”
裴母展露一个美艳却充满刻薄的笑:“当年的事,谁赢还不好说呢。”
裴母明显占据上风,随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看着她得意的背影,白清惠咬牙切齿地拨通了个电话。
接通后,她恢复了理智,却还是气得不轻:“娟子,还记得林秀仪吧?帮忙让你老公查查她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还有,她老公到底是谁,都查清楚了,价钱好说。”
随后她挂了电话,愤恨地看着裴母进了电梯,整个人气得发抖。
……
另一边,南高。
裴望舒脸上的伤瞒得了其他人,却瞒不了每天都要一块吃饭的谢思芸。
她摘下口罩的时候,谢思芸眼眶都红了,拉着她一个劲地抹眼泪。
“你妈妈怎么这样?就因为一次没有考好,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谢思芸心疼地去拉她的手,却见她明显躲了一下。
于是便伸手去拉她的袖子,一撩,看到那一条条暗红的淤痕,谢思芸的手都抖了起来,一方面生气,一方面更心疼。
她抹了抹泪,十分坚定地说道:“望舒,你不要回那个家了,以后就住我家吧,我跟我爸妈说,他们会同意的!”
裴望舒有些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起谢思芸来。
“我是认真的,你别回那个家了,不,那就不是你的家!”谢思芸很想抱抱她,却又怕弄疼她,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较好。
她吸了吸鼻子,坚定道:“我来给你个家!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
裴望舒抿抿唇,看着比她还要矮上半个头的谢思芸一副母鸡护犊的样子,心里头不禁暖暖的。
她自然相信谢思芸这番话是真情实意的,也正是如此,她才不想让谢思芸被裴母那样对待。
从小到大,就连家人也不亲近的她,总是被指着鼻子说性格别扭,不听话,可无论她做什么,变成什么样,谢思芸总是那个开心地笑着支持她的人。
这样的朋友,一辈子能有一个,对她而言已是弥足珍贵。
谢思芸很好哄,裴望舒很快就把哭鼻子的人哄好,还说起了手机坏了的事。
从裴望舒口中说出来的事情基本没有细节,但谢思芸还是能脑补出当时的场景有多窒息。
她知道好友的处境,也知道不能再让好友为难,所以她只能一如既往地笑,希望好友的心情也能好起来。
“我感觉我得送好多好多巧克力给你了!”谢思芸当场宣布道。
裴望舒蓦地想起被摔碎的那一罐子的巧克力,她明明有好好地放起来,但还是被发现了,那一晚所有的巧克力连同碎片都被扫进了垃圾桶里。
每每想起来,她都心有愧疚。
她藏了心思,小声道:“别送那么多,我吃不完。”
“我不管,你只要身上痛了,就吃!”谢思芸强势道。
裴望舒看着她,眉眼中的顾虑,内疚和不安,正如冰一点点消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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