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凌晨可去之处有限,交通也十分不便,傅和溪大部分时间都在走,单薄的卫衣并不能抵御寒风,冻得他双颊通红,四肢麻木,克制不住地发抖。
“怎么穿这么少?”季行之赶忙把人拉进门,疼惜地揉着他的背脊,暖着他的躯体,然而喜悦之情不多过两秒,医者的直觉便顷刻察觉出异常。
他立刻开了灯,只见傅和溪手背冻得青紫,手心却破皮出血,红肿一片。
“怎么回事?”
季行之皱着眉,甚是心疼,傅和溪却撇开他的手,并不在意地回道:“不小心摔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对身上的伤不愿多谈,侧身越过季行之,径直往客卧走。
傅和溪不想回出租屋,那是傅和桥帮他安排的住处,而他暂时无法面对哥哥。
他想了很久只能来这里,想着季行之应该睡了,这时候偷摸进公寓呆一晚应该还行,却没想对方并没有休息。
傅和溪的说辞显然站不住脚,季行之也不多废话,情急之下直接扒了那件卫衣,后背的伤已经凝血,却依然触目惊心。
“谁干的?”
“摔的。”傅和溪语气平淡地回道,“我从家里翻窗出来,绳子不够长,我就从二楼跳下去了。”
傅和溪确实是摔了,即使他跳的时候尽力调整了落地姿势,也免不了在地上翻滚几圈,以至膝盖和肘部都有擦伤。
但这些小伤口和背上的伤根本是两回事,这样的理由连普通人都骗不过去,何况是当医生的季行之。
“你不说,我就去报警,做伤情鉴定。”
季行之知道傅和溪执拗,这人善于隐瞒心事,也不愿与人做倾诉,每次从对方嘴里撬话都费时费力,但季行之认为这个时候不能迁就他。
没想到季行之说走就走,口中还振振有词,若是被人打了那定要把对方绳之以法。傅和溪被搞得没办法,几番拉扯下来,只好自暴自弃地回道:“是我爸打的。”继而拖住季行之的手腕暗示讨饶地把人往回拉。
季行之隐约晓得傅和溪家教严,但没想到这么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父母舍得把孩子打成这样。
印象中季行之的母亲从没打过他,但也没怎么管教过他,而这样的伤痕,季行之记得在母亲的手臂上也见到过,那是他的父亲造成的。
“你这是杀人还是放火了?你爸这么打你?”
不但下手狠,还是在这种喜庆的日子,但傅和溪又不愿多说了,双唇抿得比钳子还紧。
季行之深吸一口气以平复心绪,他想盘问更多,又怕把傅和溪逼急了要翻脸,他想了想目前最要紧的是先帮对方清创,处理伤口,便先把疑问暂放一边。
傅和溪已经好几年没挨过打了,小时候被打屁股打腿,大了些打手心打胳膊,这次是最狠的一次,血红的鞭痕纵横交错布满了整片背部,最严重的几道皮开肉绽,红肿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