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监狱,穷酸书生被扔了进去。
"王大人可真是英明——对于你这种穷书生,打你我们还嫌手疼……幸好——那只灵狐可以派上用场了,把你这酸骨头啃得一干而净!一介女流还想去科考,呸!"
书生一声不吭,始终愤愤地盯着背对他们朝着墙壁。
灵狐被放了出来,两个狱吏哼着曲醉醺醺地走了。
书生绻缩在角落里,又愤填膺地写下辞世诗,浓墨一滴滴地对从墙上滑下,这或许,是她此生的绝笔了。
不觉间,柔软的身躯贴在书生身后,纤细修长的手抬起她的下巴。
"萧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不过,好巧不巧,偏偏是在这个地方。"
萧秋惊诧间转头,撞入眼帘的,是面如桃花的姑娘在笑。
"姑娘,我们可曾见过?"萧秋又环视四周,灵狐已然无影无踪。她吃惊得睁大双眼,
"姑娘莫非是……"
"嘘,"
女子把食指轻放在萧秋唇上,见四周无人,舒了一口气,
"没错,你难道忘了,你救过我?你还给我起了名字,叫许山晴。"
萧秋听到"许山晴"三个字后,茫然中又顿悟了。
十四岁的那年,春天的山阴郁郁葱葱的树在书房里摇着影,正在读《吕氏春秋》的萧秋听得屋顶叽哩哐当一阵乱响,一只青色的狐狸从破了洞的顶上掉在萧秋手里。爪腕都是斑驳的血迹。
鸱鹰在顶上盘旋,萧秋气愤得抄起旁边还有墨汁的砚台跑出门,砸了过去。
鸱鹰里逃之夭夭了,不过是萧秋白色的衣襟没了墨雨。她将青狐的爪腕悉心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缠上了一层白纱。不知为何,她经常喜欢看小青狐的双眼,澄净如湖泊。
书页一篇篇翻过,潜移默化中青狐也谙习了人类的语言。萧秋教她识字,教地念书,涂山的小青狐莫名之中对这个女书生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她喜欢看萧秋写诗,每一句都有春天的她们。
萧秋某日望向会稽山的葳蕤花草,青山绵延万里,于是笔中含情,给小青狐写下"许山晴"三个字。
傍晚,小青狐忽然听到九尾长姐的声音,她最后看了一眼睡熟的女书生,跳上书桌写下"有期"二字,尽管歪歪扭扭,可还是尽力尽心。
短短三年,小青狐在涂山轻松幻化成人形,还学会了各种法术。她心里没有一天不惦念萧秋的。
她决定故地重游。可三年的人间竟翻天覆地,沧海桑因,庭院荒芜,杂草丛生。那人也不知所踪,房宅被贴上官府的封条。
许山晴几乎要把山阴县城翻遍了,直到王太守一日在街上看见没来的及幻化的她,说灵狐是凶悍之物,能吃人,于是把她带到监狱专门借她的刀,扫清障碍。
她哪里会吃人,只不过趁狱吏们不注意把他们都放了。
命运难猜,不想在这儿找到了许山晴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