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本是要再大病一场的,结果外门上的小厮来报喜,说是刚户部来了人,叫他明日去一趟。
云清顿时大喜过望,前些日子他找了父亲当年的同科,虽不在户部任职,但答应可以帮他疏通关系。一般来说,一甲多是留京入翰林,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必入翰林,上一科的榜眼就是外任。
他前几日就听说,近期将授一批外任官职,可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以为是不成了,没想到今日突然来了消息。
想到马上就要能离京,云清原本的七分惊吓三分病立时就一扫而空,整个人像在一瞬间精神了起来。
不过这事儿既报到门子上,周家和三太太定也已知晓,他就不得不起身也到里边去一趟,才算全了亲戚间的情谊。
云清叫折桂服侍着他梳洗过后,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去见三太太,三太太留了他吃晚饭,三老爷也来了。
三太太说已经把事报给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今日时辰不早了便罢了,二老让明日好好备几桌吃食,待他回来,大家自家人好好庆贺一下。
云清用过饭,谢过了三太太和三老爷就退了出来。他已经有几日没见着玉洁了,春晴也没去找过他,今日也只有芳容陪在三太太身边,虽然芳容没表现出什么,但云清觉得肯定是因为当着三太太和三老爷的缘故。
芳容姿色也算秀美,虽不如芳宁,但别有一番风情。只不过云清如今看不上她的身份,何况就算是姿色上……虽然云清每每被吓得半死,却竟渐渐反而又生出一丝得意来,觉得芳宁是爱他爱得死了都舍不下,所以才会纠缠于他。
要让芳宁知道他是这般想的,怕是立时就能给气活了。
云清回了自己院子,就见房门竟是开的,心头一惊,虽然一边暗自得意,但该另一边怕还是怕的,于是他眼一闭头一扭,转身就想走。
这时玉洁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表哥,你要去哪?”
云清回过身,果然见玉洁从房里出来,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玉洁表妹,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前些天被母亲禁了足,你也不知来看我,天天出去玩乐,若是我不跑出来见你,你是不是就忘了有我这个人了?”
“怎么会?只是你被禁足,我实在无法靠近,虽然着急却全无办法。至于那些酒宴,不过都是应酬,大家皆是同窗,断不好应了这个、却拒了那个。然我虽去饮宴,却其是不耐,时时心里想的都是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已向家里去了家书,想来不是母亲就会亲自上京。这些日子我与人结交往来,就是想着走通关系得个官职,到时母亲也才好向姑妈提与你的婚事。今日得了信,应是已有眉目,我迫不及待的就想去见你,然而,姑妈却只带了芳容在侧。未能见你,我心中失望,还道又只能在梦中见你了,谁知你竟就等在我房中。我真是又惊又喜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表哥你是怨我,才不肯见我呢。”
“你怎能如此误会我!”
“我……”
云清伸手就想去拉玉洁的手,都要碰到了,又忽然一顿,最近见鬼见得多了,到底有些不安。
“表妹稍等,我打发折桂出去路口看着点,别叫人发现你在我这儿。”
玉洁没有阻止。
云清连忙带了折桂出去,一直走到了院外,才问道:“你看得到屋子里的表小姐吗?”
“看得到啊。”折桂莫名其妙地答道。
云清松了口气,又提了起来,“是玉洁表妹吗?”
“是啊,”折桂抓了抓头,“少爷你看到的不是吗?”
“是她,行了,你就守在院外吧。”云清的气又松懈了下来,刚要进去,又狐疑地打量起折贵来。
“怎、怎么了,少爷?”
这时恰有一个婆子走过,云清叫住她道:“喂,刘大家的。”
“哎!探花老爷有什么吩咐?”
“嗯,也没什么事儿,就问你句话,你看得到他吗?”云清指着身边的折桂。
“看到了,这不是折桂小哥吗?”
“嗯,行,你去忙吧。”云清挥了挥手。
刘大家的顶着满脑袋的莫名其妙走了,折桂有些哭笑不得。
云清倒是很高兴,又吩咐一遍让折桂守在院外,自己连忙赶回屋去,顺手还把院门和房门都带上了。
玉洁还在原地等着他,连脸上的笑容都没多少变化。
云清知道自己先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一进屋就作揖向玉洁赔罪,“表妹久等了,自我中了一甲,上上下下登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我也是怕有人突然闯入,惊了你不说,万一传出去些什么风言风语……我不愿有损你的闺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