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忧时隔许久,终于能再次站上朝堂,颇为新奇。
看着燕弦春站在前方,拿出供词和物证将常山郡王说得哑口无言时,她更加期待这里站满官员的景象。
人证物证俱在,即便男帝有心袒护,也做不得抵赖,只能做出处罚。
之后就轮到给燕辞忧的赏赐,男帝是绝对不愿意再出一个亲王的,如果燕辞忧成了亲王,燕弦春怕不是要篡位登基了。
但常山郡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没能收拢人心展露自己的才能就被人抓住把柄,已经没用了。男帝并不想完全放弃牠,可燕弦春步步紧逼,牠也要想好自己的后路——让晋王做皇帝也不是不行,如果由牠承认燕弦春的正统,燕弦春为了皇位和名声,也不能说牠不好。
所以,借这件事,稍稍向燕弦春透露牠的倾向,稳定晋王党的情绪,也是不错的选择。
燕弦春正是明白牠的想法,才对燕辞忧的亲王之位有把握。
燕辞忧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跟燕弦春提起,今日不抓住机会重回亲王之位,燕弦春登基后指不定把她扫进哪个犄角旮旯打白工。
想想就一把辛酸泪。
于是,在双方十分默契的几轮拉扯下,燕辞忧终于又成了周王。她施施然谢恩,起身的瞬间,忽然觉得后背像是被谁盯着,抬眼去看,果然是常山郡王愤恨的眼神。
但没有盯着燕辞忧,而是越过她,死死黏在高阶上。
有意思。燕辞忧碰碰身边人,示意她看。
盛攸淮挑眉,露出一点笑意,向她点点头。
看来她们早料到了嘛。
下朝后,沐浴着初夏温暖的阳光,燕辞忧与盛攸淮并肩同行,微笑接受着官员的贺喜。
盛攸淮背着手笑道:“可算是做回周王殿下了,感觉如何?”
“可太好了,”燕辞忧咬了口从盛家顺的糕点,含含糊糊道,“甚至觉得我能再跟皇姐一争高下。”
“这玩笑可开不得,”盛攸淮捂着心口,“我怎么办?”
对啊。燕辞忧立刻道:“当我没说。”
盛攸淮大笑。
了却这桩心事,就该聊聊洛观曜的事情了。她昨夜给燕颉之传信,说事已办妥,今早下朝后,就可以带人来见她。
燕弦春知道她封了亲王,还要同官员寒暄几句,先一步走了。早早候着的侍从引领她们去仪元殿,洛观曜挂在屋檐上,见她们来了,马上冲向燕辞忧:“你们可算来了!”
盛攸淮无比震惊:“她……她是?”
燕辞忧也不知如何解释:“算是把我带来的人?”
而洛观曜可能是兴奋过头,也可能是紧张过头,抑扬顿挫地背出了自己的名字:“盛将军好!我是小型时空穿梭可影响—非观测量子稳定器!”
盛攸淮表情空白。
燕辞忧:“……她叫洛观曜。”
“啊对对,”洛观曜连续上下晃悠模拟点头的模样,“我叫洛观曜,也可以叫我洛博士。”
盛攸淮被她晃得头晕:“你好你好。”
燕辞忧先前和洛观曜聊的计划是先告诉燕颉之三人,之后她们拟定了章程,再看要不要告诉祁景和等燕弦春心腹。
因此她们还是低调行事为好。在门口站的久了,更容易让人察觉异样,燕辞忧拽着盛攸淮往里面走:“先进去吧,进去了一起说。”
洛观曜也晃来晃去道:“对对,先进去吧。”
盛攸淮下意识跟着她走:“她们能不能看到……”
“不能的,”洛观曜清脆道,“我可以挑谁看见我。”
盛攸淮又不明白了。
踏入殿门,燕颉之仍然坐于主位,似乎较上次见面清减几分。她本来病歪歪地靠在小榻上,见燕辞忧肩头闪烁的光团,立刻坐直了:“不必行礼了,这是?”
燕辞忧把还在愣神的盛攸淮按下,看向对面的燕弦春:“这就是,带我来到这里,能够做到我说的事情的人。”
燕弦春觉得燕辞忧说什么她都不会奇怪了,还有闲心对妹妹镇定地笑一下。
洛观曜紧张地上蹿下跳:“我是洛观曜。那个……这是我的博士研究项目,关系到我的毕业,项目就是用初物质……”
另外三人露出迷茫的神色,燕辞忧小声提醒:“你说点我们能听懂的,从你找到我开始说。”
“好、好。”洛观曜磕磕巴巴地应道,“是我把周王殿下拉过来的,因为她们的世界有子母河,子母河中有一种叫做初物质的东西,能够让女子独自孕育孩子。”
洛观曜越说越顺畅:“我想做的,就是让这里也有子母河。当然,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不会私自对你们产生影响,也不能告诉你们关于未来不能说的故事,把我当做神使也可以,当做送东西的人也罢,都可以的。”
燕颉之以手支颐:“怎么证明?”
“我此前已经用动物实验过。”洛观曜道。燕辞忧心领神会,唤人呈上文书和一窝小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洛观曜专门找老鼠,但能成功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把这里当成模拟演讲,当成课堂展示。洛观曜深吸口气:“容我为三位仔细讲解。”
她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说完了所有故事,随着她的讲述,面前三人的表情从迷茫变成激动,待洛观曜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燕弦春猛然起身,眼神亮了:“也就是说?”
“没错,”燕辞忧对她予以肯定,“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燕颉之定定看着洛观曜,笑道:“真是上天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