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字也差不多吧?”唐择枝道,“我阿娘说当年她生下我后,小姨去院子里给她摘橘子,她看着小姨挑挑拣拣,就想到了择枝这个名字。”
“……是吗?”
“是啊。”唐择枝肯定地点头。
“我觉得你名字听起来还是很好的,鸟雀择枝而栖,是常用来形容找寻明主的比喻,”燕辞忧把她当年夸唐择枝名字的说辞搬出来,心想难怪当时唐择枝表情有些古怪,原来是这个原因。她见唐择枝眼中逐渐出现感动崇拜的泪光,诚恳地拍拍对方肩膀:“你的名字很好。”
唐择枝脸上浮现出与那时相似的激动:“多谢殿下。”
这句话说的真心,燕辞忧能感到她们间的距离似乎也被拉近许多,难道这是打开唐择枝心门的关键吗,她有些哭笑不得,继续提建议道:“至于你妹妹的名字,执砚,执着的执,笔墨纸砚的砚,如何?”
唐执砚,在燕辞忧来到今世的上一年,高中状元的唐择枝的妹妹。她有自信唐择枝会喜欢这个名字。
果然,唐择枝眼神亮了:“听上去不错!等到了驿站我就给家里写信。”
“能帮到你就好。”
燕辞忧回京后,率先去找燕弦春复命。
她一踏进晋王府,洛观曜就飘过来:“欢迎回来!”
熟悉的白色光团落在她肩膀上,连洛观曜的声音都变得亲切,燕辞忧努力让表情不在其她人面前露出破绽,只弯弯眼:“多谢。听上去有喜事?”
“本博士说过的话就没有食言的,”洛观曜得意洋洋,“成功了!随时都可以投放。”
太好了。
许多感情一闪而过,燕辞忧只能想到这三个字。
默默无声,埋骨于荒山野岭的枯骨;被封于棺木,日夜嚎哭的冤魂;奋斗不休,艰难走出一条路的女儿们,终于能够得到她们应有的世界。
“真好。”她诚恳地说。
“当然,”洛观曜已经沉入功成名就,站上领奖台的美梦中,“等做完这件事,我说不定能拿斯克沃多夫斯卡奖的提名。”
又在说她听不懂的事情了。燕辞忧想问什么时候能告诉皇姐她们,看洛观曜这么高兴,还是决定之后再谈。
侍从掀帘,燕弦春正端坐上位,见她来了,抬眼笑道:“可算回来了,如何?”
燕辞忧俯身行礼,递上记录详细的文书,又将洛阳情况细细讲来。
她平安回来,还顺道找到了对常山郡王不利的诸多证据,可称得上功臣了,不知道能不能封亲王。燕辞忧说完,默默用热切地眼神盯着燕弦春。
燕弦春翻了几页文书,头也不抬道:“我会考虑的。”
皇姐这么说,证明已经有了九成把握。燕辞忧笑眯眯点头:“臣甚感激。”
燕弦春斜她一眼,语气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你也太了解我了。”
“不不,”燕辞忧确实懂她,才不敢答应,“我是盼着立功,可不敢妄自揣测皇姐。”
燕弦春忍俊不禁:“得了,还是你会说话。辛苦你这么多日舟车劳顿,回去休息吧。”
燕辞忧拜别她。这次她学聪明了,先问日日跟在众位官员身后的洛观曜:“你能帮我看看盛攸淮在哪吗?”
马车上,洛观曜变成了一个薄薄的长方体,正展示自己发现和提取初物质的过程,闻言大惊:“多日不见,你就这样对我?”
“不然呢,”燕辞忧打了个哈欠,“我又听不懂。”
洛观曜痛心疾首:“你根本不懂科学的美!”
“科学是什么?”
“……算了,”洛观曜悻悻开始查找,早知道就不让燕辞忧知道她其实能做很多事情了,现在只能因为愧疚帮她做事,“盛将军在家呢,她应该刚从北大营回去。”
“好,”燕辞忧信心满满地出击,对侍从道,“去盛家。”
她已经想好了,这次绝对要说清楚自己的心意。至于怎么说……燕辞忧打了几个腹稿,越想越紧张。
她原本想着等燕弦春登基后,挑一个良辰吉日约盛攸淮出门,两人花前月下互诉衷肠;如今听了祁景和的劝告,也觉得自己的考量有些没道理,既然她已经决定了,不如就趁着冲动,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燕辞忧闭上眼,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心情,她确信自己喜欢盛攸淮,喜欢到了……想和她往后余生都在一起的地步。
洛观曜觉得她们之间的沉默有些不同寻常:“你怎么了?”
“啊?”燕辞忧一愣,“……没什么。”
她短暂的犹豫被洛观曜抓住了端倪,白色光团立时在她面前大吵大闹起来:“你居然对我有所隐瞒!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你对我还有所隐瞒?”
洛观曜的声音在她脑中回荡,魔音贯耳也不过如此。虽然没用,但燕辞忧还是捂住耳朵:“你先小声点。”
洛观曜将声量稍稍放小一些:“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咳,”燕辞忧正襟危坐,两手相握,有些难为情地把目光移到一边:“我去找盛攸淮……”
洛观曜立刻懂了:“表明心迹对吧?你们还没在一起啊!”
“我又没说过我们在一起了。”她们到底有多明显?为什么祁景和同洛观曜都以为她们在一起了,燕辞忧不由反思,这不让她的澄清听起来更像是不负责任的狡辩了吗?
“哈,”洛观曜闲闲地趴到她头上,“真该把你们之前的样子录下来,给你看看。”
“录下来?”
“别管,我们的方言。”洛观曜说。
洛观曜真该庆幸燕辞忧抓不到她,否则今日别想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