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前些日子都拖盆带桶地返校了，余莫图刚回寝室整理完，闷出一身汗，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教室参加晚自习——

结果凳子还没坐热，章春萍就急匆匆地跑来教室通知全班回家。

「因为被其他学校举报提早开学了，必须全市统一。」

按章春萍的话是这么说的。

有人无奈：“这分明就是生怕我们进度太快了。”

有的人，比如顾笑，睡眼朦胧地从欢呼声中醒来，摇着余莫图的胳膊懵懂地询问：“刚发生了啥？”

然后，「举报」与「回家」像咖啡因一样渗透进了他的神经，贯穿全身脉络。

顾笑瞬间七窍魂归，发出了滞后雀跃的“噢耶”！

「很符合你的作风。」余莫图简直没脸看。

——

被迫在家里上了好些天的网课，等统一正式开学后，令余莫图有些意外的是，顾笑真的把每日打卡的单词啃下来了。

“这学期结束前差不多就能背完了。”

余莫图很诧异：“然后你就有一整个高三去反复背3500和一些超纲词，这样就能稳英语补数学。”

学校进度教得飞快，政史地三门必修与选修的内容都在接近尾声。

大文班的每个人天天都在重复机械地背诵翻书，查找历史地图册中边边角角的知识点——地毯式搜索很费心力，但确实有效。

余莫图数学现在有些力不从心，每次面对压轴的导数题，只能堪堪解出前两小问，第三问对自己而言，直接选择性无视。

「时间压根来不及。」交卷的时候，他脑子都快要冒烟。

而语文也展开了多音字回顾与成语意义辨析的复习进程。

只有英语相对而言，他自认为相对放心。

突然之间，余莫图感觉时间是这么不够用。

再过几个月就是期末考，暑假过后，马上又要迎来人生的第一轮选考......

明明自己仿佛才刚踏入高中一样，就即将这么稀里糊涂地踏上战场。

事情想得越多就越乱，思绪越怅惘。

「只要，自己现在能做的，是稳住排名就够了。」余莫图看着开学考成绩单，又有了动力。

“莫图，你数学答题卷借我看下，我用坐标建系建了好几遍答案都不一样。”徐琴琴在隔壁组传来小纸条，余莫图见状，把答题卡递了过去。

他对着语文细分表，核实自己的语文小分。

「作文52。」他很满意地眯着眼。

表格匿名归匿名，但还能看得见排列的学号，出于好奇八卦、攀比竞争，人总是会留意一些熟悉的坐标作为自己的参照。

余莫图也不例外。

对于余莫图和顾笑而言，彼此的学号双方都能倒背如流。

虽然余莫图总喜欢扒拉顾笑的卷子，但对方毫不在意，每次也对着他的各科细分与自己比较。

然后一分一分地计算，假设把自认为能做对的都重新加上，再经过精密的审核与层层累加——顾笑如临大敌地意识到，只要自己不失误那简直就是七百分的王！

顾笑晚自习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着匿名排序的全班成绩单，和余莫图在最后一排八卦，讨论得比读书还认真。

——

学校的校服很耐穿。

冬大袍披身上显得人瘦腿长，两只肥长的袖子也能拿来当枕垫。

余莫图写完作业，午休的时候总爱趴在课桌上扒拉一阵，脸贴着手臂把头埋入其中，就能沉沉睡去，径直昏阙在无边际的黑洞中，灵魂放空不见天日。

再等13:25的预备铃按时响起，他微睁眼，侧歪着头露出一条缝来适应亮光，转个身子朝着里座继续大睡。

等他察觉到身旁有人推开椅子入座时，余莫图一边闭神养目，一边利索地拎起衣袖露出半截手臂，弯着伸到跟前。

顾笑心照不宣，当即掐起他的一小撮肉，麻利地拧转90°。

直到余莫图龇牙咧嘴地吃痛，连忙攥住顾笑的手才彻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