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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心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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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风终于褪去了腥甜的药味,部落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也渐渐沉寂。

华老头卸下背着药箱的牛皮绳时,后腰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扶着腰板直起身,望着天边那轮浑圆的落日,终于伸出这半个月间第一个轻松点懒腰。

毡帐外的酒窖还飘着青稞发酵的香气,华老头踩着歪斜的步子钻进去,出来时怀里已堆满了沉甸甸的酒壶。

正巧撞见苏莱曼骑着枣红马归来,夕阳把少年首领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立刻像只发现猎物的老山猫,健步如飞地扑过去。

“巴图尔不爱喝酒,你小子可别想逃!”华老头用铁钳般的胳膊勾住苏莱曼的脖颈,任凭少年手忙脚乱地扯着他的衣袖,另一只手却稳稳当当地将酒壶码在矮桌上,陶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帐外拴着的老马都打了个响鼻。

“来,陪老头子好好喝几碗,就当给我这把老骨头续续命!”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盈盈,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着不容拒绝的光。

苏莱曼被华老头这生拉硬拽的架势弄得哭笑不得,一边挣扎着调整坐姿,一边瞅着桌上堆成小山的酒壶直咽口水:“华叔!您这是打算把我灌成醉马啊!”话音未落,就被硬塞了个陶碗,酒水晃荡着溅到衣襟上。

华老头自己先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间酒水顺着胡须滴落,砸在羊毛毡上晕开深色痕迹。

“少废话!”他抹了把嘴,浑浊的眼珠瞪得溜圆,“等你你小子当上首领,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我这把老骨头想找你喝杯酒都难!”说罢又往苏莱曼碗里倒酒,琥珀色的酒液几乎要漫出来。

苏莱曼端着酒碗的手突然顿住,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晃出涟漪:“华叔,咱们是不是有阵子没见叶莲娜了?”

华老头灌到嘴边的酒也停了下来,喉结尴尬地滚动两下。他抓了抓凌乱的白发,眼神有些躲闪:“咳咳,这几日她一直帮我照顾可汗,现在我在这喝酒,她大概是在照顾可汗吧。”

话音未落,苏莱曼的酒杯一歪,酒水都撒在了自己身上。

华老头眯起浑浊的眼睛,盯着苏莱曼煞白的脸色和歪斜的酒碗:“你这小子,手抖个什么劲?莫不是已经喝多了?”他伸手要去扶苏莱曼,却被对方猛地避开。

苏莱曼喉结上下滚动,强撑着挤出个笑容:“哪能啊华叔,就是……”他的目光慌乱地扫过毡帐角落,落在堆叠的羊皮地图上,“就是想起明日要清点草场,怕误了事。”

话音未落,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桌沿,在木头上留下道月牙形的压痕。

华老头狐疑地咂了口酒,酒液在嘴里打转半天才咽下:“清点草场用得着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刚要追问,苏莱曼便像触电一般离开。

……

可汗的营帐内已燃起熊熊篝火。大病初愈的可汗斜倚在虎皮软垫上,虽身形仍显单薄,可眼中却重新燃起往日的威严。

他望着贾法尔,枯瘦的手指轻轻叩击着镶满宝石的权杖,发出清脆声响。

“巴图尔,”可汗的声音带着久病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你冒着生命危险寻回雪魄草,又在叛贼作乱时献出良策,本可汗记的。”

他抬手示意侍从捧上一个雕满祥云纹的檀木盒,盒盖掀开的刹那,璀璨的光芒映亮了贾法尔的脸庞——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纯金打造的狼头勋章,狼眼镶嵌着两颗碧绿的翡翠,栩栩如生。

贾法尔单膝跪地,手掌贴在心口。

当可汗将狼头勋章别上他衣襟时,金属的凉意透过粗布。

帐外突然响起整齐的呼喝,声浪掀得毡布簌簌震颤,他抬头望向可汗,正对上那双饱经沧桑却锐利如鹰的眼睛。

“起来吧。”可汗的权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闷响,“从今日起,你与苏莱曼一样,可自由出入我的营帐。”

话音未落,帐帘突然被掀开,苏莱曼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额发还沾着细碎的雪粒,“可汗!叶莲娜......”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才注意到贾法尔胸前的勋章,瞳孔猛地收缩。

可汗眉头微皱:“何事如此慌张?”苏莱曼喉结剧烈滚动,余光瞥见贾法尔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营帐内火光摇曳,将苏莱曼凝固的表情映得忽明忽暗。

他攥着腰间弯刀的指节泛白,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没、没什么大事,只是西哨马匹受惊,属下一时心急。”他刻意放缓的语调里,藏着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抖。

可汗布满皱纹的手背轻轻摩挲着权杖上的宝石,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苏莱曼冻红的耳尖:“既如此,便去处理吧。”待少年首领转身时,老人突然开口:“让贾法尔与你同去。”

毡帐外的寒风卷着细雪扑进来,贾法尔瞥见苏莱曼僵硬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两人并肩而行时,他试探着开口:“方才你提到叶莲娜……”话音未落,苏莱曼的枣红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几乎擦着他肩头落下。

贾法尔险险勒住受惊的坐骑,缰绳在掌心勒出深红的血痕。

他盯着苏莱曼紧绷的脊背,沉声道:“叶莲娜怎么了?”

雪原的风卷着细雪灌入领口,苏莱曼的斗篷猎猎作响,“别问了!”他突然转身,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泛着血丝,“有些事...你最好别知道!”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狼嚎,尾音像被利刃切断般戛然而止。

贾法尔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那声嚎叫里,竟夹杂着断续的银铃声。他猛地扯住苏莱曼的衣袖,却摸到一手湿润,借着月光,才发现那是暗红的血渍。

“你的手……”

原来是刚才马匹受惊时苏莱曼用力拉缰绳把虎口撕裂了。

“不用管,先去看看那边。”苏莱曼甩开他的手,策马狂奔。

枣红马的铁蹄在雪地上溅起冰碴,贾法尔望着少年首领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几天前巡逻时,在迷雾森林边缘发现的半截银铃。

此刻寒风呼啸,他伸手入怀,指尖触到贴身收藏的碎铃,冰凉的金属上还刻着叶莲娜歪歪扭扭的名字。

……

残烛在铜盏里摇曳,将贾法尔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

他独自坐在毡帐角落,衣襟上泛着冷光。

帘栊微动,暗七如鬼魅般现身,手中长剑还凝着冰碴。“苏莱曼刚来过。”他的声音像淬了霜的刀刃,“东边围场的牛群遭了狼群,他让你不必挂怀。”

贾法尔盯着掌心那半截银铃,思绪却飘回黄昏时分——苏莱曼落荒而逃的背影,在暮色里化作一道仓皇的剪影。

那反常的举止如同一根刺,扎得他胸口生疼。若只是倾心叶莲娜,为何要如此闪躲?为何面对他的追问,眼底会泛起恐惧与愧疚?

烛火突然明灭不定,贾法尔抬起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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