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慈走出林威的视野后遇上了沈寂,正好将要与他坐一桌的事说了,不过她没有明说是自己提出来的。
“我的位置脏了,院长要我坐你旁边,你没意见吧?”
沈寂道:“如果我说有意见呢?”
“……”孟西慈不露声色道:“有意见忍着。”
沈寂噗嗤笑了,问道:“我不让你坐,你还能打我吗?”
孟西慈漫不经心地捏响了指节,道:“说不定呢。”
沈寂倚靠窗畔,黄色广袖垂落,闻言半阖的凤眸微微眯起,笑意漾开。
满堂喧嚣里,他清冽如泉的声线悠悠传来。
“让你坐。”
孟西慈在沈寂的叮嘱下,去书斋取了她日后进学需要用到的书,抱着书卷返回学堂时,已过了两刻钟。
里头正讲着算术,墙上挂着的木板上,写着一道算术题,她只扫了一眼便已知晓答案。
此时,一位仙风道骨的夫子正游走在学堂内查看学子们的情况。
孟西慈立于门槛前:“报告。”
众人见她教训了跋扈的林威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而林威却不见踪影,学堂里顿时沸沸扬扬议论起来。
教算术的夫子转头看向她,见她穿着带有墨迹的白衣抱着书卷,面生得很,便问:“是新来的学子?”
孟西慈礼貌道:“是,先生安好。”
“哦,你好你好,那就你来说说此题怎么解吧?”夫子眼中闪过笑意,指了指木板上的算术题,“先去坐下,算好了再回答。”
孟西慈没去看题目,先前她扫一眼后,已经知晓这是一道田亩丈量的算术题,虽说步骤比寻常题目繁琐些,但这题型她熟稔得很。
原本忐忑不安等着被点名的学子们,顿时松了口气,就听见了孟西慈温凉如水的声音:“答案是49。”
夫子颇为惊讶,颔首道:“答案正确,不错啊新来的,快去坐下吧。”
嗯?
答案正确?
众人纷纷看向这位据说大字不识一个,气质却很出尘的野丫头。
莫不是蒙的?
但谁家没上过学的一蒙蒙这么准啊!
难道她是天神下凡?
孟西慈在众学子见鬼的目光中,缓缓落座。
刚放下书卷,后方的裴靖便伸长了没蘸墨汁的毛笔敲了敲她的桌沿,“你怎么坐这里,沈兄要是知道……”
没等他说完,孟西慈便道:“我跟他说好了。”
“哦,那就好。”裴靖收回毛笔,又问道:“你在山里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啊,没有。”孟西慈真诚道:“我在山里忙着种地呢。”
裴靖一脸你在驴我的表情,“种地能在瞬息间种出那道算术题的答案?休要诓我!我知道你们这些高人,最是喜欢故弄玄虚、深藏不露。”
孟西慈道:“那题有诀窍。”
裴靖虚心请教:“什么诀窍?”
孟西慈说得一本正经:“瞅见那个数字7没,九九歌之中,独七七四十九朗朗上口,那不就是49。”
“妙啊!”听闻这取巧之法,裴靖如遇知音,对孟西慈愈发亲近了,“果然是同路之人。”
先前一起去太守府的路上,孟西慈一直都孤零零地坐一边看书,很少跟人交流,裴靖还当她是装样子。
今日一见,这小姑娘看着人小小一个,没想到身体里的能量还不少,又是打架,又是解题的。
裴靖不禁好奇,这小姑娘还有什么是他没见过的。
孟西慈整理着木桌上的书卷,发现这个世界的书卷大部分竟然还是用竹简和缣帛做的。
都是小说世界了,就不能方便一点,直接全部用纸张吗?
木桌另一边的书卷都散到她这边了,人却不在。
邻座桌上堆满了典籍,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杂记,琳琅满目,似乎还混着一本花花绿绿的小册子,像是话本子。
孟西慈没细看,觉得不礼貌。
身后的裴靖留意到她的目光,闲谈道:“沈兄时常翘课,行踪不定,连季考也鲜少参加,夫子们也不大管。这会儿怕是又去找灵感写话本子了,听说他近日又准备闭关写话本,唉,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也摸不透他,总之潇洒得很。”
孟西慈点头示意明白。
这是原书里没有的内容,沈寂一个皇子竟然喜欢写话本子?
可能话本子只是个借口,说不定人家正密谋登上皇位呢。
毕竟原书快大结局的时候,就是沈寂当上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