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叶浮萍,如今唯一的希望赌在谢琅身上。可如果他也靠不住,如果谢府也是个吃人的地方,她该怎么办?她又能往哪去?
天下如此大,可哪里是她的家?
正出神想着,突然一只温柔的手掌托住她的手臂,她一惊忙侧身拭干眼尾。刚明明不管不顾就想着质问他,可现在见着人了,却怕他看到自己失态。
她与这天地之间的蚂蚁,没甚区别。
他立在她身前,彼此的鞋履不过一掌之距,她轻而易举闻清了他身上的月麟香,干干净净没有其他。也看清他又换了一身竹纹月白锦袍。
没等她想好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不邀而至,谢琅却开口惊了她。
“差点忘了月俸还未交与夫人。”
柳清卿大惊看向他,谢琅却没看她,反而松开扶着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塞进她手中,“家中祖母掌中馈,这是我当月月俸。”
一手托着她的手,令一只手令她手指握住锦袋后才看着她继续道:“我如今从三品,月俸6贯钱,禄米每岁360石,职田900亩。还有早些年祖母和父亲放了些铺子和田庄与我,那些较为繁复,等以后再与你说清。”
这是来的哪出啊?
柳清卿怔然。
谢琅:“刚刚匆忙忘了此事,正巧夫人回来帮我了却这桩心事。我听闻坊间百姓成亲后都是妻子管家,你我也该是如此。上回有公务匆匆离去是我的不是,还要请夫人谅解。”
柳清卿被他这突然一遭弄得摸不清头脑:“……怎么这样突然?”
满打满算这才是成亲后的第三面吧?刚刚还颇为生疏,怎就突然掏心掏肺又是交代俸禄,又这样将月俸塞进她手里了?
再说哪里都是妻子管家的,她就知道她父亲并没有将月俸给小应氏,她兄长也没将银钱给嫂嫂,她们每月都是从府中领些月银,聊胜于无罢了。
谢琅:“这有何突然,早该给你。”
没等柳清卿缓过神,谢琅又马不停蹄往她耳边砸下一记惊雷,“还有一事得请夫人担待,我在夫人身旁放了人,名唤小六,此番夫人去柳府若是想回府,就喊他。”
这句着实惊到柳清卿!
什么时候放的人,她怎不知?
与之前温婉端庄的模样不同,此刻她就像府上娇养的狸奴,心思全都挂到脸上,眼睛瞪得浑圆,若是有耳朵,大概也直挺挺立着呢。
谢琅咽下笑意耐心解释:“他人机灵,武功不错。他在暗处,平常你见不着他,有事唤他他才会现身。”
柳清卿定着半晌未动,先是低头看眼手里的东西,又看看他,再疑惑谨慎地环顾四周,像受惊的幼崽。
谢琅见状轻拍她的肩膀以示抚慰,吐出口的话却意味深长:“今后你我夫妻一体。”
听到这句话柳清卿半晌没言语,却莫名给了她勇气。在谢琅抬步要走时,她冲动拽住谢琅衣袖,“夫君日后可想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