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干脆地向凯勒巩行了个礼:“久仰大名,殿下,向您和您的兄弟致以诚挚问候。欢迎来到莱戈林河聚居地,希望我们进展顺利。”然后带领一群不明所以的绿精灵鼓起了掌。
这话说得很不错,但他不知道把你的眨眼理解成了什么意思,在热情地主动走过来引路行进时有意无意地隔开了你和凯勒巩。
……也行吧,反正这举动在凯勒巩看来肯定完全符合一个心怀鬼胎、有意架空的权臣形象。
你借机绊了一下,打乱了前进节奏,在追上去的时候又把卡斯特罗挤开了。
卡斯特罗露出了“你有毛病吧”的表情,你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瞧把凯勒巩乐得跟什么似的。
然后他的笑容在看到四面透风、长得像加长猪圈一样的房子后消失了。
刚才卡斯特罗跟他介绍的时候说的是“具有浓郁莱昆迪民族特色的豪宅”并保证一定让他这几天住得舒舒服服来着。
加尔文跟读不懂气氛一样热情邀请:“殿下可以跟我住一屋,那是我们的第一栋房子,只有两个房间,其他的一栋里住了好几家呢,怕会吵到您。”
凯勒巩大概被你们的寒酸震惊到了,半天没说出来话;等他参观了一趟那栋有两个房间的房子后,果断决定跟近卫一起在广场上搭帐篷。加尔文遗憾地带科洛丝找地方安置,卡斯特罗也忙着准备迎客宴会去了。
而凯勒巩看着不远处的半栋房子边那些来来往往运送建材的绿精灵们,自言自语:“怪不得上来就问我去不去你们工地上抬杠……”
你现在开始担心这位天使投资人被你们的穷凶极饿吓跑了,赶紧画大饼:“殿下,真的很不好意思,没能让您满意。不过这是因为聚居地正在起步阶段,我们的目标是让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房子住,有饭吃,有衣穿,一年内形成能够对广大莱昆迪形成强大吸引力的村落,三年内建立城邦,五年内成为重要的大后勤基地……”
凯勒巩表情复杂:“莱昆迪的传统不是住树上吗?”
你摊手:“如果这传统没有被刻意的引导过,除了那些固执到一定程度的人,谁会在树屋和木屋之间选择树屋呢?您看到的木屋是简陋了点,但在马上到来的冬季,总比树屋强得多——毕竟土地上能生火,树上可生不了。”
凯勒巩没说话,表情更复杂了。
“每一寸土地都属于林场”的规则忽然浮现在你脑海里,你心里有点郁怒,忍不住又说:“我们是耐冻,冻着了一般也不会生病,那我们就活该几十上百年的挨冻吗?”
凯勒巩看了你一会儿:“当然不。”他又看向工地,“但是,让民众过得舒服了,他们又怎么可能还愿意打仗呢?”
你再次在心里把“凯勒巩=狗”公式加粗,答道:“连舒适的生活都无法带给民众,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了保护这舒适的生活奋起反抗呢。”
这回凯勒巩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听你这意思,是打算等敌人入侵到这里时再实施你的复仇计划咯?”
你一点也不慌:“我已经说了,这里将会是大后勤基地。殿下,我说句不好听的,您别生气。大战后你们和敌人都在休整,但敌人有占领区可以进行资源掠夺,恢复的速度肯定比你们快。”
你又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在北方的山地防线陷落之后,东贝尔兰已经没有天险了,敌人迟早会顺着沙盖里安继续南下。不管你们有没有来,莱昆迪都即将暴露在敌人屠刀下;以莱昆迪的性子,如果这片土地上没有值得他们珍爱保护的事物,他们遇到敌人时只会一盘散沙地逃避,宁可躲进生活成本更高的林场;哪怕你们用财物征到了士兵,他们在战斗中的主要目标恐怕也不是如何杀敌取得胜利……”
“而是自保。”凯勒巩面无表情地说,“甚至背叛。”
接下来你们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和加尔文通过气了的卡斯特罗过来热情招呼你们去参加宴会。
你轻轻呼出一口气,才感觉到后背湿透了——刚才完全是你情绪不稳下的即兴发挥。你有点庆幸之前为研究去哪儿化缘跟同伙学了点东贝尔兰地理(西边他们也不熟),那些话应该没有什么大纰漏。
宴会也很寒酸,毕竟你没化来缘,聚居地的仓库也不殷实了,只能勉强保证大伙儿吃饱。凯勒巩不知道是嫌弃还是因为你那段话,看起来情绪不高,对加尔文和卡斯特罗浮夸的舔狗行为不冷不热,反而搞得他俩摸不到头脑了——之前的表演已经坐实了你们的矛盾,凯勒巩不应该趁此机会压压价钱渔翁得利吗?
你们仨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但这种情况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继续生硬劝酒,哪怕这酒凯勒巩在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差点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