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然眼睛放光,道:“你有何诉求,尽管开口。”
那人闻此,径直跪在李笙然面前,虽没有声泪泣下,但也是掷地有声。
“草民家住南坊村,家有一八旬老母,前些日子进京赶考,母亲却暴毙家中。草民唯探案方面略有建树,曾帮村中破解疑案,发觉母亲死亡另有原因。”
“然草民怀疑之人身世显贵,多次报官无果。走投无路机缘巧合碰见殿下的店铺。听闻殿下需要善于探案的人士,草民才疏学浅,但若殿下能助草民平了母亲冤案,草民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掌柜将热茶递给白晚生,李笙然则整理脑内思绪。
她安抚道:“别急,慢慢说,你怀疑之人是谁,有何证据。”
“是赵县令,草民母亲年轻时是赵府的下人,后来因年纪大了被遣回村子。”
“草民归家悲痛万分时,赵县令也曾来拜访,称其看重草民的才能,让草民尽快料理后事,拜入他门下。”
“草民整理遗物时发现母亲从不让动的柜子已被撬开。其中只有几样银饰,便拿着去询问此物来源,竟追溯到了赵府。”
“后来草民假意投诚,几番探查才发现一些端倪。这赵县令滥用职权,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已是罪状满满。草民母亲正是因为发现并保存了证据才遭此毒手。”
“草民已探查到将赵县令绳之以法的证据所在,却始终无法接近,四处求助无果恐被赵县令察觉,这才寻求殿下帮助。”
此时李笙然派出去探查的人也回来了,白晚生所提之人,名为赵康。是临水县的县令,上位数十年可谓是一点好事没做过。
对于坐落在临水县的南坊村来说,赵康确实是一手遮天的存在。而且有意思的是,探子来报,这赵康私下似乎与户部尚书有所牵连。
难怪白晚生四处报官无果。
“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官,还想翻天不成?”李笙然冷笑着将探子收集到的情报放在案几上。
抓人要有证据,她安顿好白晚生后,便吩咐彩月备车同她去白晚生所提之处,收集赵康罪证。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华丽的马车驶入这个弥漫着酒香与花香街道,随后李笙然一身华服被搀扶着下车。
此处是京城有名的温柔乡,李笙然来前曾叫人打点过,门口的老鸨见到李笙然,便扔下手头事,堆满笑容上前迎接。
赵康是个男女通吃的好手,为此特意在此处开了间南风馆,也借此做掩护,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笙然带着采薇向里走,佯装被脂粉呛到低声与采薇道:“此前吩咐的都记住了吗。”
采薇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馆内大厅中央是个大台子,腰肢细软的男子媚眼如丝的舞动,台下观众欢呼声震耳欲聋。
李笙然随意一瞥,却看见一群绿色长袖的男子中,有一个僵硬的身影。
他身形高大,周遭散发的生人莫近的气质将他与身旁人割裂开,舞蹈的动作也显得十分僵硬。
路过台侧,那男子面纱一角被风吹起,虽还是模糊,但李笙然却看清了此人的样子。
沈祁夜?!
心中震撼无比,但李笙然面色不显,被老鸨鞠躬卑微的领到二楼包厢。里面已经备好瓜果,从窗子处向下看,可以将一楼景色尽收眼底。
过了一会,老鸨领着几个身着黄色衣衫的男子鱼贯而入。他们皆容貌俊美,气质绝佳。
李笙然心中道了声歉,依旧按照此前计划好的,眉头一皱,挑剔道:“你们馆里的人就这货色?”
老鸨见她出声刁难,不敢得罪,忙说给她换人。
“不必了。”李笙然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我看他……还有他不错,把他们两个唤上来吧。”
她临时改了主意,除了点自己安排的人之外,纤长的手指转了个方向,直直指向沈祁夜。
老鸨面露为难道:“这第二位,昨日刚进馆,难训得很,不然还是换个听话的。”
“就他吧。”李笙然不耐烦的打断,挥了挥手叫老鸨退下。
不一会两个绿色衣衫的男子便走了上来,李笙然使了个眼色,前面的男子便会意行礼告退去完成安排给他的事。
屋内就剩李笙然和沈祁夜二人。沈祁夜从进来便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但即使刻意收敛,他周身还是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与馆内其他男子的柔和截然不同。
“抬起头来。”
沈祁夜这才猛地抬头,额前的珠饰都在晃动。
李笙然打量了一下,不得不说这南风馆倒是挺会打扮人的绿色服饰衬得人肤色白皙,领口袖口的珠饰在珠光下闪烁,平日高高束起的发披散,编了好多辫子。
沈祁夜眉尾的疤痕被石黛填充,少了几分凶意,狭长眼尾被扫了些红,又冷又娇又生硬。
要不是对沈祁夜过于熟悉,李笙然都要以为这是他遗落在坊间的胞弟了。
“我们沈大将军是府内吃紧吗,怎来此做上小馆了。”
沈祁夜皱眉,看了李笙然半晌。
李笙然食指曲起,敲敲桌面,笑着打趣他:“你对待客人就这个态度?”
“此处今晚不太平,公主还是尽早离开为好。”沈祁夜不理李笙然的打趣,生硬道。
李笙然知道最近沈祁夜在追查南国探子一事,今日他出现在此,恐怕与此事有关,便不再过多询问。
她从座上起身,走近沈祁夜,还未等开口说话。一声刺耳的尖叫在馆内响起。
“救命啊!!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