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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滴到寅时三刻,守祠人换岗的间隙不过半盏茶。明镜将蜂蜡片按在锁孔,炭盆余温暖着冻僵的指尖。清梧突然从梁上翻落,箭袖扫翻合欢酒,琼浆泼在《女诫》烫金封皮,将“德容言工”泡涨成模糊的鬼面。
“快!”
低喝声里,清梧以齿咬开药膏,薄荷混着龙脑香抹上她灼伤的手背。蜂蜡在铜锁与蜡片间拉出细丝,恍若那年荷塘梳断的青丝。祠堂外忽起脚步声,清梧猛地将她推向神龛,供果滚落砸响青砖,祖宗牌位在震动中歪斜如醉汉。
破晓时分,明镜跪在祠堂领罚。戒尺抽在灼伤处,水泡迸裂的血水染红《女诫》残页。苏母的翡翠护甲掐着她下巴:“林家那孽障昨夜高热呕血,你可称心了?”
掌心伤口黏着蜂蜡残片,齿纹已深深刻入皮肉。明镜盯着梁间晃动的蛛网,忽见清梧倒悬的身影掠过——那人唇色惨白如纸,却将染血的桃木符抛入她袖中。符上朱砂遇血化开,竟显出水路舆图,终点标着血色梅枝,正是当年私刻木牌的城郊梅林。
年夜饭的炊烟漫过金陵时,明镜在柴房拆开桃木符。蜂蜡齿纹间塞着半粒冰片,薄荷凉意裹着清梧的血气。她将蜡片埋入鎏金暖炉的灰烬,炉底双兔衔尾的刻痕沾了血渍,在暮色中如泣如诉。
窗外飘进细雪,裹着零落红梅。明镜捻起花瓣按在灼伤处,刺痛化作温热的痒。更漏声与远处漕船鸣笛渐渐同频,她忽然明了何为“窃匙”——原来苏家百年规训的铜墙铁壁,早被蜂蜡与鲜血蚀出细密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