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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怔怔望着那绳结——分明是水手常用的渔人结,她在父亲书房的海疆图志上见过。
“苏夫人正往这儿来。”林清梧忽然凑近,气息拂过明镜耳畔。鎏金头面的垂珠晃成一片金雨,却遮不住她瞬间烧红的耳尖。“姐姐的簪子……”
银簪被塞回掌心时,翡翠上沾着灯油的污渍。明镜慌忙用帕子擦拭,却见簪身刻着极小的篆文:不系明珠系东风。
“小心!”林清梧突然拽她后退。一队舞狮轰隆隆碾过方才站立处,绣球灯的红穗子被狮尾扫中,飘飘荡荡挂上临街酒旗。
母亲赶来时,明镜正仰头望着酒旗上的红穗。夜风掠过秦淮河,穗子与“太白遗风”的旗幡纠缠不休,倒像幅狂草写就的偈语。
“成何体统!”母亲掐住她胳膊往胭脂铺拖,鎏金头面撞在门框上,珍珠簌簌落了满地。菱花镜里映出林清梧弯腰捡珠的背影,月白衣角扫过青石板,恍若流萤误坠人间。
明镜突然挣开桎梏,抓起妆台上的螺子黛:“方才试的胭脂,劳烦包起来。”
归途马车经过酒肆时,车窗突然被叩响。明镜掀帘望去,见林清梧策马并行,指尖挑着那盏修补过的绣球灯。灯火穿透桑皮纸的裂痕,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恰似“天地”二字被月光重新描摹。
“物归原主。”灯柄塞进她怀中的刹那,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入袖袋。待马车拐进苏府巷口,明镜才敢摸出那物——半块黛石裹着洒金笺,上书:东风已有主,明珠莫蒙尘。
车帘外飘进几点细雪,落在黛石上像极了那人耳垂的痣。明镜将胭脂盒子攥得发烫,忽然想起灯下那个渔人结——那是远航者用来对抗风浪的死结,愈挣扎,愈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