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薄承彦有时候也明白了,不是自己病症间歇性发作,而是祈景根本不在心里藏事,他会直接问出来。
工作人员:“……哈哈”
最终祈景还是被带回了家,家族内部转户口的程序本身其实没有那么困难,但巧就巧在祈景总共也就在薄家的户口体系下待了两年。
还没过生日,也就是未成年。
没有办法改。
是他过于着急了。
薄承彦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大抵是某种隐秘的掌控欲,毕竟祈景是他第一次试图豢养的人。
他完全可以对他荒谬的情感置之不理,或者冷眼旁观,再不济直接丢弃掉他。
年龄上的优势使得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一个人。
一个未谙世事的人。
直到听到祈景开心地说自己上了大学会离开的事。
两种情绪对撞。
竟然陷入了停摆。
他想,豢养动物和豢养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动物离家只需要用铁链拴着,人则是需要法律程序。
国内唯一合法的关系,他只能想到的,那就是父子关系。
既可以让人错误的情感回到正轨。
也可以让这小东西陪他渡过这冗长反复的一生。
好不那么孤独。
薄承彦觉得自己相当自私。
但世人谁不自私?
祈景在车上直接躺着睡觉了,回去的路上换了保姆车,少年身上盖着个毯子。
睡得比先前更舒服些,额头上的红肿被摸了药油,绕道去了中医馆,看了没大事才带他回来的。
锦江别苑很快就到了。
祈景睡得太沉了,薄承彦打开车门看了他一眼,抬手将人抱了起来。
别墅里的恒温系统在开着,眼下也快到中午了,倒是也没抱他去卧室,只是放在了沙发的贵妃榻上,阿姨从身后拿过来了毯子。
人睡得很沉。
“先生中午留下吃饭么?”
“不了。”
男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想了想,“麻烦您了,让他多吃些。”
祈景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毯子,头发被压得更卷了,抬眸看到了忙活的阿姨。
“阿姨。”
本能地叫了叫。
手撑着沙发,嗓音有点闷。
阿姨走了过来,抬手把少年身边的毯子叠了下,祈景也跟着叠,不过就起到了扯边边的作用。
“我怎么躺在这里?”
阿姨抬手拨开祈景的额发,看到了微肿的地方,蹙了下眉,但还是说,“先生把你抱过来的。”
“哦。”
祈景想起来上午的事,很困惑,于是就问了,“阿姨,先生他想让我改户口,让我成他儿子。”
女人愣了下。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实在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祈景来这里的时候也就是个小朋友,阿姨为难地看着他对年纪差那么大的人表达爱意,又不好教导他。
这毕竟是主家的事。
“喜欢不一定是男女之情……”阿姨试图教育。
祈景愣了下,又觉得触及了知识盲区,“可我们是男男之情啊。”
“……”
辩不过。
阿姨只是觉得也好,反正主家也常年无人陪伴,换成养子的身份名正言顺多了,也更符合社会伦理。
外头泼在薄家身上的脏水可太多了。
“把这个吃了。”
祈景吃完了一盘意大利面,留下几个西兰花,他盯着看了很久。
最后在接过随餐维生素之后,还是用叉子吃了西兰花。
脸皱巴巴的,强忍着味道咽了下去。
“不是不喜欢吃?不喜欢就不吃,小景。”
祈景摇摇头:“不能浪费,您给我特地做的饭。”
大山里没有这种好东西,窝窝头特别难吃,但是仍然是果腹的好东西。
阿爸阿妈可不会给他留饭,也不会给他做饭。
祈景脑袋被摸了摸,被递过去一杯鲜榨的果汁,“上楼去午休吧。”
……
“你是说你听到了别人的心声?”林瑟一边在自己手上卸针,一边狐疑地推了下自己的眼睛。
这里的装潢很是前卫,白色是主基调,但里面又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中药,是一家私人诊所,开在25层办公楼上。
林瑟的梦想是成为古代行走四方的神医,实际情况是被万恶的大医院压迫的抑郁了两年,最后愤然弃编从游民。
但开的小诊所不出一个月就倒闭了。
甚至还有大妈上门讨伐扎针过于疼,对此林瑟的解释是,“她是个坏老女人,压迫自己怀孕的儿媳给她做饭,简直过分。”
薄承彦对这种类似于古典译本的语序接受良好,毕竟林瑟从小在国外长大,后面决裂回到了家乡,发现只是从暗黑副本来到了炼狱副本。
崩溃地在街头喝旺仔牛奶,因为他本人有严重的醉奶症,也就是一种过敏现象,试图用牛奶杀死自己。
薄承彦救济了他,林瑟成了他的专职医生。
“是。”
“我只能听到他的。”
林瑟似乎是翻了个白眼,认真地道,“哦亲爱的,我还是要说,这我完全治不了,或许你应该咨询一下主,他会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