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皙抬手制止:“打住,你别来那些虚的,有话直说。”
“嘿嘿”褚钰憨笑两声,凑上前讨好地说,“师父神通广大、武功高强,我就是想请师傅帮忙护卫我的姑姑。”
“实不相瞒,自我姑父去世后,我姑姑也险些遭遇歹人戕害。”
见到薛皙神色不太对劲,褚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和之前的采花大盗不是同一人,师父莫要误会,我怀疑此人是借机浑水摸鱼,试图生事,是冲着我家来的,在家中,姑姑自请一人住在北院佛堂这边,这边虽也有护卫把守,但我仍是担心姑姑的安全。”
薛皙无奈捂住额头:“可是我身为男子,终归是有诸多不方便,我见茶馆与你同行的风浮山庄弟子中恰好有女子,你为何……”
“师父是想问我为何不请风浮山庄女弟子帮忙?”褚钰没有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师父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别的不说,倒是有几分直觉在身上……风浮山庄虽与我们有姻亲关系,但我总觉得内有蹊跷。”
“府中本就有护卫,师父不用太劳神,如有贼子略出手一二即可。”褚钰见他茶汤见底,立即给满上,顿了顿,又识相地给余慈也添满,讨好地笑笑,道,“寻访名医的事就包在我身上,衣食住行二位更无需烦扰,府上还有些珍稀的药材晚点就会送来……师父你看可行?”
褚钰扶额:“我尽力吧。”
一直吊在心里的事暂时有了着落,褚钰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奇询问道:“师父这段时间又去哪闯荡了?可曾遇上什么新奇的事?和余公子是如何认识的?”
“祖父和父亲日日盯着我向学,备考科举,我天天被关在府中埋头苦读,人都快发霉了。”他随口抱怨。
提到这段时间的经历薛皙就直摆手:“别提了,遇上了点晦气事,差点丢命。”
他长话短说,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在诀玉楼的惨痛经历,不过他说这个也不是为了博同情,只是觉得自己好歹担了一份师父的名头,总归得尽几分师父的义务,所以叮嘱褚钰和江湖人打交道要多长几个心眼,免得不知不觉掉坑里。
听完薛皙惊心动魄的经历,褚钰义愤填膺捏紧拳头:“晦气!是真晦气!竟然遇上这般心肠恶毒的人!不过师父你不觉得奇怪吗?普通的花楼怎么会懂得这么多江湖秘术?”
薛皙赞同地点头:“是的,楼里必有古怪,那盒子也是诡异至极,只不过目前不在我身上,尚不能探究一二。”
“我怀疑那背后存在一股江湖势力隐于暗处,我迟早要再回去探明真相。”
“若是他们意图危害武林,就更不能放之任之。”
褚钰举手:“师父带上我!”
薛皙毫不客气地问:“带你?你能做什么?”
“我?”褚钰金丝扇一展,笑容得意张扬,“徒儿虽武功方面不太在行,但论起对江湖事的了解,师傅你可不要小瞧我了。”
“不过话说回来……师父你还没说你和余公子是怎么认识的,你又是使得什么法子挣脱软筋散和玄铁锁的?说话含含糊糊的……难不成师父你丢脸丢了个大的?!”
薛皙:“……”好徒弟,赶紧闭嘴吧你!!
薛皙以为自己用“春秋笔法”就能盖过去,扛不住褚钰大喇喇给他掀了个底朝天,薛皙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这个徒弟扒下来扔地上了。
……明明余慈也是当事人之一,亲眼目睹过他的遭遇,可不知为何,薛皙就是不太想在余慈面前再丢脸一次。
鲜艳的红色顺着他莹白的耳垂一路向下,漫过脖颈,即便是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也能一眼瞧见那昳丽艳色。
原本对人样貌毫无感觉的余慈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当真是好皮相”。
察觉到余慈的视线,薛皙以为他还在笑自己,当下便生出几分羞恼,连忙转移话题,主打一个“欲盖弥彰”。
“还能如何?自然是阿慈心地良善,伸出援手,与我里应外合,携手杀出诀玉楼。”薛皙的手缓缓收紧,每个字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当真?”褚钰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
他师父的性子他可了解,若真如此岂会一两句就带过。
见褚钰还意欲刨根问底,薛皙转头望向余慈,他一双眼生得如青杏,眼尾下垂,浓睫之下好似敷着薄薄的红,看上去颇有些惹人怜爱。
“阿慈……”他声音细细的,弱弱的,全无半点会武之人的中气。
咦——
褚钰看了只觉一阵恶寒。
他怎么没发现他师父竟还有如此娇敛的一面。
余慈无奈笑笑,微抿口茶,配合薛皙留个体面,徐徐道,“当时情景倒也差不多。”
“余公子果真心善……”褚钰叹了口气。
薛皙眼神中已透出不善,仿佛下一瞬就会从旁抽出剑架到褚钰脖子上,“莫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还是继续说寻找徐神医的事吧,现下正急,耽误不得时间,你说说你打算从何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