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都这么明显了。”
“哦。”
温之然一涩,语气突然大大咧咧,“那好吧。”
“谢谢,你真好。”
筱筱这会儿没事,她又搞小动作,在温之然背上跟打节奏似的。
温之然一躲但没躲掉,于是就随便了,安分当鸵鸟,“你来得好快。”
“真的?”
“嗯。”
筱筱笑了下,正巧前边驶来了辆白色大众,她对了下车牌号,颠了两下某人,“车来了。”
温之然背对着没看到,心带存疑,使劲一扭腰,望,“你怎么还打车?”
“我中考体育只是勉强满分。”
筱筱真挚地说。
温之然眨眼,思考没说出的隐含意思,默了会儿,突然埋下脑袋,闷闷地说:“对不起啊,麻烦你了。”
“对不起。”
一开始很平常,但到后面却说得逐渐含糊,甚至是最后隐约带上哭腔。
筱筱一下发愣,没理会响起的电话铃声,急忙轻轻拍温之然,可就是这份羽毛搔痒般的安慰直逼温之然哭喊出声。
她不挽脖子了,狼狈地用手掌按去了滚烫的泪水,哽咽着结巴,有些茫然无措。
“对……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想麻烦你的,但……我,我本来一开始是打给我妈的,但、但她没接。”
温之然呜咽半天也没想出为什么第二个电话她会打给筱筱,并且对方还接得那么快,让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反悔的机会。
她嘴巴一撇,又要开始道歉了,“对……”
可这次筱筱没再让温之然客气,动作轻轻却很干脆地反手将哭包揉进自己的肩膀,叹了口气,凑近哭包耳朵,小声无奈说:“没有麻烦,不用对不起,我很乐意。”
“电话想打就打,我肯定接。”
“刚刚逗你玩呢,不是嫌麻烦才打车。”
温之然干涩着嗓子插话,“那是为什么?”
筱筱轻笑,嘴唇几乎要擦过温之然的耳廓,她拉开了些距离,“你真的好笨。”
“当然是怕你感冒啊,你这穿的太薄了,车上起码有空调给你热热,一路走回去可就只有冷风吹。”
筱筱找台阶给温之然下,“难不成你内心是期待请病假的吗?”
温之然拧巴地顺着下,“嗯。”
筱筱哼笑。
人一旦尴尬就会主动找事做,温之然也不例外,她挂着两行泪,拍口袋,打报告:“刚才有人打电话。”
筱筱拉长脖子配合地看了下,脚下步子迈开,“没事,估计是司机师傅打来的。”
“哦。”
温之然缩回头,变成只剩壳的乌龟。
最后温之然被塞进了柔软舒适的后座,屁股刚一接触到坐垫就连忙往边上挪,筱筱顺势弯腰坐进来。
网约车就势点火,车子很快启动,一路平稳。车主还很有情调,循环放着首抒情的歌,脑袋一摆一摆地沉醉其中。
温之然本该放松下身心享受,但不知为何手一直端着,可能是一下从抱着转变成坐着不适应。
筱筱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摸了下手,拔凉拔凉的,她皱眉朝司机师傅礼貌道:“可以麻烦调高点温度吗?”
“行啊。”
司机师傅瞟了眼后视镜,爽朗应声。
筱筱道了声谢,又不放心地扯过温之然两只软绵绵的手,用自己的掌心包拢着,缓缓搓出热。
她抬眼看温之然冻得瓷白的脸,心里一阵怜爱,不自主地软下声音问:“还冷吗?”
温之然垂下眼帘,跟尊慈祥悲悯的佛像似的,其实她根本就不冷,在心里甚至觉得要出热汗,但被握住的感觉实在太好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所以禁欲的佛撒谎说:
“冷。”
啊……筱筱心碎一地,简直想把自己身上能保暖的衣物全套在温之然身上,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满眼关切,跟对待瓷娃娃似地捧起温之然的手,渐渐往里渡热气,又问:“还冷吗?”
蓦然,温之然臊地耳朵通红,浑身被热浪翻滚,她痴痴地望着筱筱眼里快溢出来的爱护、心疼,嘴里便不由地再次开口说谎:“还有点。”
不过这次底气不足,隐约还能听出心虚。
前边有情调无眼力见儿的司机师傅立马疑惑发问:“不能吧,我这都打到最高了。浑身热冒汗了都。”
温之然被说破心更虚了,头脑一下子犹如被彻骨的凉水浇过,恍然惊起,她勉强朝筱筱讪笑,想着要不说句“不冷了”挽回。
可筱筱没理会师傅的自证话,全然沉浸在自己过度想象的世界,小心翼翼地又往拢住的掌心里吹热气,直至吹得自己头晕目眩,满脸胀红。
温之然撇见,急冲冲地喊停,“可以了可以了,一点都不冷了。”
筱筱一下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干瞪着眼,脸蛋酡红,“真的?”
温之然笑着,拉长声音,“真的——”。
接着脑袋一撇,又说,“这不有热气嘛,我直接把手放过去吹吹就行了,你就不用吹缺氧了。”
……
筱筱瞬间噤若寒蝉,后知后觉自己脑袋刚被驴踢了,那种方式可能还更有效。
但她也没多后悔,只是慢慢浮上来的羞涩使她将头扭向另一个方向,哑着嗓子嗯了声算作回应。
这会儿温之然恢复了精神,劲劲儿地看筱筱的脑勺,过了会儿再瞅瞅被拢住的手,很热,出汗了黏糊糊的。
但就算这样,她也眼底含笑看了很久,筱筱的手真大,好暖和,自己好像被泡在甜蜜的蜂蜜罐里。
或许她出的汗就是甜的呢,温之然变态又没有逻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