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边后,温之然本想挣脱开束缚,但‘束缚’自己先跑了。
于是她勾着身体跟痞子似的插口袋,慢悠悠走,“B同桌,同桌B,BB,有可能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你怎么能不珍惜这一时刻呢!”
筱筱搓了把耳朵,放慢脚步,“别乱说。”
“我哪有!虽然勤勤恳恳地复习了一个礼拜,但人家又不是吃素的,他们寒假里肯定努力得多,我怎么比得过啊。”
温之然叹口气,“保持那个排名我都觉得悬,别说更进一步了。”
筱筱撇嘴,“你别搁这唉声叹气了,这次退了下次进呗,又不是不学了。”
温之然星星眼:“哇塞!你好有哲理哦,我宣布你在我心里已经取代了苏格拉底的地位。”
被人夸就是会笑,哪怕是夸张的奉承话。
筱筱:“……得了吧,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东西,等下过时间,灯就要暗掉了。“
“哦,行。”
札立中学的教学楼和寝室隔了老长一段,这走得学生吭哧吭哧,路上当然免不了吐槽设计师半吊子、吃饱了撑得慌、发癫。
白天走这必过的“森林路”时,还能喟叹漂亮有氛围。
但当场景一变换到晚上,尤其是光有树杈子的冬天夜晚时,这里黑黢黢的,不时还伴有瑟瑟声,简直能把人吓死。
也不知道是谁说这像走进恐怖无限循环游戏副本的秘密通道,或许有不想上学坐牢的成分……大概是后来的学生都觉得这贴切得不能再贴切了,所以这个说法也一直被保留了下来。
札立中学也从此被叫做“诈鬼中学“。
炸出鬼怪的那种。幸好教导主任不知道这个梗,要不然头要更秃了。
而作为两耳还闻些窗外事的温之然当然听过这个说法,并且影响深刻。
因为她可恶的前寝室长苏喻安,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扯着李廿萧讲什么鬼故事,结果自己一激动讲嗨了,拉着整个寝室顶着外面巡查员的监视说些学校怪谈。
正当苏喻安陶醉地叭叭时,她又不知从哪掏出个小手电筒,打开煞白的灯,抵着自己尖下巴往上一照,还配合地翻白眼吐舌头。
温之然本来不怕这些,她那时还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背英语单词,全然把苏喻安的神神叨叨当作伴奏曲。
但对方简直越讲越离谱,学校的墙是虚的?手透过去就能摸到人肉?真是见了鬼。
温之然受不了,她将小夜灯对着苏喻安那侧,刚想纠正,替学校伸不公,却猝不及防地看清楚了苏喻安的脸。
而对方简直走火入魔了,连嘴角边被划了个口子都不知道。
可能是温之然盯她的时间太久了,苏喻安有所察觉,她伸手想抹掉那丝血,却一不小心将它在脸上抹匀了,她本人没有多在意,感谢地朝温之然一笑。
只是鬼脸扮久了,回归正常时眼睛抽搐了下,处处透露着诡异。
这人越笑越大,白花花的齿、暗红色的龈全都露出了了。
“谢~谢~”
像正在爬行寻找猎物的蛇一般嘶哑着声音道谢。
温之然瞬间透过苏喻安的眼睛和一双恐怖冰凉不带任何感情的竖瞳对视,刹那间粘腻散发寒意的蛇尾缠住了她脆弱的脖颈,并不断勒紧。
但一切都还没结束,它吐出红的发黑还分叉的信子在温之然颤抖的脸庞上缓缓滑动,留下余温与水迹……
温之然一瞬间感觉自己被吓得失声,反应过来便大力地朝苏喻安扔英语小册子,猛烈地大叫——
“啊啊啊——有鬼啊——”
这声音直接将整栋宿舍的感应灯都叫亮了。
这般轰轰烈烈的事迹,结果也是显而易见。
当天晚上她们一整个寝室都被宿管大妈面谈,第二天又被中分死板的班主任面谈,以四份1000字的检讨不了了之。
事后,苏喻安向她道歉,一不小心将同伙捅了出来。
她这才知道这场闹剧里张姣还给配音了……可怜小廿萧,什么都没做外加遭受减少污染还要被迫承受检讨罪责。
但人家是这么回应的:“没、没事,反正苏喻安一开始也是讲给我听的。”
温之然感觉这话怪怪的,不过神经大条地也没多想。
无疑,这场玩笑般的闹剧给当时心灵尚且弱小的温之然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尽管时间会淡化一切,但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并且也不会消失。
可温之然有时觉得这话就是个屁,什么时间淡化,简直就是扯淡。
要不然她怎么一到黑黢黢的地方、一看到蛇,哪怕是塑胶模型,就又能再次体验那种要命的窒息感。
不过往好处想,她以后找刺激就不用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