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岫摇了摇头,“可惜,他走得倒是挺早,要不然可有好戏看了。”若夭夭知晓了实情,怎还会相信夜沂,执意将他留在身边。
床榻上的人沉沉地睡着,屋内炭火十足,她的双唇渐渐浮现出红润光泽,却始终紧闭着双眼。
春桃一边擦拭着她的手,一边哭哭啼啼,花莺没好气地怒斥了句:“哭什么!公主只是在雪地受了冻,好好休息几日便好了。”
春桃眨巴了下眼睛,低头不语,可是陈太医不是那么说的。
两人守在门外,没有及时发现萧瑶熙的不对劲,心中愧疚不已,让她在冰天雪地中多躺了好会,好在没有冻伤身子。
萧瑶熙心中郁结,伤及了肺腑,才会吐出一口血。至于昏迷不醒,或许是潜意识里想要沉睡着,等过几日便会醒来。
“出去吧,让公主好好休息。”
萧瑶熙已经整整昏睡了三日,期间不见任何醒来的迹象,两个侍女打点好寝殿的一切,熄灭了最后一盏烛火,悄声退出门去。
窗外风雪不停地拍打,“呼呼”的呼啸声在外肆意喧哗,房间隔音尚好,床榻边并听不到什么吵闹。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好在窗棂边透出一丝光亮,不至于一分都看不清楚。
萧瑶熙缓慢睁开眼,眼神涣散,对上那丝光亮,伸出了一只手,嘴里嘟囔着:“这是佛光吗?”
佛祖来接她了吗?可她还没有来得及添多少香火钱,若是现在能给花莺托个梦就好了,她一定会给南山寺捐赠几尊金佛供奉。
就在伸出手的一瞬间,手指被一双手紧紧地包裹住,一身冷冽的松香袭来,衣衫上卷着风雪的凉意。
“公主。”
萧瑶熙心跳骤然间停滞了一息,她身体太虚弱了,屋内昏暗,完全没有发现身边何时多了个人,一直在一旁看着她。
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了床榻边,背对着那丝光亮,不动如山地注视着她,他颤巍着抚上她的脸颊,“瘦了一圈。”
“是你吗?”萧瑶熙声音沙哑,嗫嚅着开口。
上京到西卞慢慢赶路本应一月的路程,夜沂来回都加快了速度,生生跑趴了十几匹马,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若不是在西卞耽误了几天,他能在一月的约定时间回来。
夜沂俯身凑近她的眉眼,额间相抵,声音哽咽低沉:“公主,是我的错。”
他不该胆小害怕,只留下一封信就逃避开,让她一个人接受这些事实,他应该和她商量好一切再动身的。
一切的真相已经明了,自己执着了那么些年的仇恨,有关的人都已经死去。
他有些累了,不懂为何自己还要存活于世,只是为了当西卞手中的一把刀,杀人算计吗?
返程的途中,他设想过许多,萧瑶熙可能会恨他欺骗,怨他不告而别,从此再也不见,甚至想要杀了他。
无论哪一种,他都无法接受,倘若当真如此,他真的没了最后一丝念想。那就见她最后一面,然后让她亲手了结自己。
“你也知道错了吗?”
门外风声喧嚣,屋内不受纷扰的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萧瑶熙微弱却格外分明的话语。
“下次离开,不要把我忘了。”
记得带上她,无论何处,只要有他在,她都愿意。
夜沂整个人僵在原地,被冰冻一般,久久没有动作,眼睛深深的对上那双星眸。
心头传来阵阵异样的悸动,额间相贴的温热消失,下一秒,唇瓣上传来湿润的柔软。
萧瑶熙微微一怔,闭上了眸子,慢慢将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没有人说话,只余轻缓断续的呼吸声。
旖旎缱绻的气息在二人鼻尖蔓延开来。
夜沂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又缓缓向下,碰上她的嘴角,随后轻柔地吮吸着她的唇瓣。
清甜的红唇微张,一抹清冷趁机侵入,与她小巧的舌尖交缠在一起。
萧瑶熙头脑开始有点迷糊,大脑逐渐空白。夜沂好心地放开她一息,又将唇瓣覆下,亲吻的动作温柔,却有着一丝强势,不容她反抗。
唇舌交缠之际,萧瑶熙低声喘息了一下,唇珠擦过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夜沂,我喜欢你。”
欠他的那句当面表白,她终于说了。
夜沂耳朵早已红透,只是黑暗中看不清晰。他眸中含着化不开的情愫,喉间吞咽了几下,直直地盯着身下的少女,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入腹中。
齿间话语含糊不清,像是惩罚一般,他轻柔地啮咬着她的唇瓣,“公主,别折磨我了。”
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弄伤了她。身体的异样无法克制,他只能强行压下那股破出胸腔的欲望,止于此步。
少女这时一句简单明了的情话,简直生生要了他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