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只要是闭上了眼睛就容易犯困。尤其今天,上午负重徒步,下午钻山洞,熬到晚上好不容易吃顿饭,吃的还是方便面。我都怀疑我是坏事做尽,消业来了。
计划着回城里先吃头牛,再吃头猪,我把头一歪,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睡眠浅,这点动静足够把我弄醒。但我没有贸然摘下眼罩,而是继续躺着装睡,一直等到屋内恢复安静,才揭开眼罩坐起身。
惨白的月光透过房间的窗户照射在空荡荡的卡垫床上。
此时的客房内除了我以外空无一人。
我看了下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翻身下了床,拉开卡垫床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拽出白天藏进去的包,从里面掏出专业的探险手电,穿好保暖的外套和冲锋衣,背上包离开了房间。
羌塘无人区的夜晚是非常寒冷的,凌晨的气温甚至会降低至零度以下。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液化成白雾,飘散在刺骨的寒风中。
我凭记忆找到了白天途径的温泉,一抬头就看到了黑色的孤山拦在眼前。
我走到山前,确认了禅修洞的位置,顺势向下摸索进入了空行母洞。
专业的户外手电筒就是不一样,甚至都不用打开最高档就能够把面前四壁照得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洞穴深处依然深不见底。
在强光的指引下,我很快就走到了绘有壁画的区域。对着两侧岩壁都拍下了清晰详细的照片之后,才继续往前,寻找等在终点的石柱。
围在石柱前面的栅栏四分五裂,被随意丢在地上,一看就是被暴力拆解下来的。再一看柱身,果不其然,上面的天珠和佛像已经不翼而飞。底部堆放的擦擦也没能幸免,只剩下了一个品相极差残破不堪的次品,剩下的全都被打包带走了。
啧啧,堪比蝗虫过境。
这件事倒是不奇怪,我一路上看到很多泥脚印冲着这个方向来,说明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先进洞了。
怪异的点在于,我并没有看到往回走的脚印。
我抬起手电,往被封禁的洞里照,能够看到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泥脚印延伸到了洞穴内部。贴近石壁的位置有一行单独的脚印,步伐比较规则,看得出来脚印的主人当时情绪比较稳定。
另外一堆脚印,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三个活爹大学生。
说他们胆小吧,大半夜敢组团进来偷东西。说他们胆大吧,不知道洞里又闹出什么动静,把他们仨吓得满地乱转,甚至慌不择路地闯进了未知的洞穴。
我叹了口气,沿着他们留下的脚印向禁止入内的区域进发。
阿里此时尚在午夜,正是一天之中最寒冷的时间。
过了石柱之后,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洞内的气温在持续降低。为了防止失温,我把冲锋衣领口的搭扣都拉上了,又带上了帽子,确保寒气不会顺着空隙钻到我身上。
其实绕过石柱,还有一小段壁画,但是也就多出去一两个侍从而已。画面到此就截断了。再往后走虽然还有墙,但是墙上不再有画,只是简单地砌了泥板做了刮白,并没有画图。
这让我觉得墙上的壁画故事其实是没有讲完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当时的工匠不得不停工,甚至放弃整幅壁画的创作,我暂时还不知道。相关的线索不够多,也无法进行猜测。
我凑近墙面,隐约看到墙面上似乎留下了条格子,上面依稀可以看得出一些线条。
“???????”我拼读了出来。这个词语并不好理解,如果只看字义这个词是“神子”的意思。但是在没有前后语境的情况下,我也无法确定这个神子到底指的是谁。
“咚咚!咚咚!”
洞穴顶部又一次出现近似击鼓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我一路走过来周围都很安静,让我几乎忘了此前的遭遇。
这个点还在表演,真是敬业。我忍不住感叹。
看来今晚不睡觉的可不止我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