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之前赵磊还在我耳边嘀咕:“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把格萨尔都搬出来了。世界上要是真有能让人迅速成佛的方法,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佛了?小姜哥,你信吗?”
我寻思他是故事听得少了。在藏地多跑几个庙,少说能听到十几个版本的“成佛”故事。
拘在屋里听了一晚上闲扯,我实在累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他的问题,就回了句:“明早还要赶路,你也赶紧睡吧。”然后拉上眼罩开始睡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我就被贡却顿珠摇醒了。
他指了指窗外,我伸头过去看,此时外头的天空还黑沉沉的,风“呜呜”地叫唤。
怪异的风声让我顿感不妙,出门一看,屋前屋后都被白雪覆盖,目光能及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后半夜竟下了场雪。
我蹲下身摸了摸雪的状态和厚度。
还好,雪只是蓬松地覆盖在土地上。估计等到太阳出来以后,温度上升,地面上这点雪很快就会化掉。
吃过早饭,我们就开始出发前往卡玛寺。
三名大学生在达瓦的软磨硬泡之下,最终还是租了三头牦牛用来驮帐篷等装备。
我和贡却顿珠一声不吭,背起自己的行李就走,没给他推销的机会。
在高原上,牦牛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足以完爆从平原地区上来的人类。
最开始,三名大学生还像郊游一样,跟老辊凑一块又是拍照又是说笑的。
结果走出去不到三公里,他们就喘得跟上坡驴似的,俩鼻子眼只剩出气的份,落在牦牛屁股后头慢腾腾地走。
等大学生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老辊又累趴下了。我们不得不腾出一头牦牛用于驮老辊。
至于牦牛上的行李,我、贡却顿珠和达瓦默契地一人背走一部分。那三个大学生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们能够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要是连这仨都歇菜了,租来的牦牛都不够分的!
等我们快到卡玛寺门口的时候,每头牦牛背上都驮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而达瓦身上驮着赵磊。我则与贡却顿珠一块,背负着所有人的行李,俨然成为了两头人形牦牛。
出门在外,有的钱该让人家赚的,千万别犟。
万幸在达瓦也支撑不住之前,在庙门口扫雪的年轻喇嘛注意到了我们。
达瓦深吸一口气,对着那喇嘛大声喊道:“喂,阿布多吉!快过来帮个忙!”
阿布多吉把扫把一丢,过来帮着达瓦抬人。
达瓦问阿布多吉:“你们庙里的堪布呢?”
阿布多吉说:“仁波切一早就醒来了,现在在庙里等你。”
我心说这庙里的喇嘛文化水平挺不错啊,汉语都没啥口音,就对阿布多吉说:“你汉语说得挺流利的。”
阿布多吉说:“多谢夸奖,我是四川人,在这出家修行。”
我暗暗称奇,说道:“你这家可出得够远的。”
阿布多吉嘿嘿笑道:“每个人的归处是不一样的嘛。”
赵磊闻言,用缺氧的脑子思考了一下,感叹道:“这话听起来怪有哲学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