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恍惚记得,好像的确是有人曾同他说起过,当看见鲜花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得愉悦。
可惜,他已经忘记了那个随口提起这句话的人是谁,而当他捧起装满了鲜花的花篮时,明秋的心中,似乎也并未感受到任何的欢喜。
明秋将那花篮捧至眼前,他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转头问沉厄:“它们很快就会枯死的吧?”
沉厄道:“花开花落是自然规律,就算不把它们采下来,多几日也一样会谢。”
明秋摇摇头,说:“不会的。”
他并指在花篮上画了一道符咒,“我会让它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
沉厄认出来,明秋画的符咒与冰封咒极其相似,应该是一种由他微调过的定格符咒,这样的符文虽然可以让鲜花维持在盛放的时刻,但却终究只是样“障眼法”,一旦符文被破坏,或是咒文灵力消失,那些鲜花便会在瞬间枯死,回归它们既定的命运。
沉厄和明秋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都送你。不用这样。”
明秋将花篮抱在怀中,他摇头道:“不必啦。我并没有那么喜欢花,留这一篮做个纪念就好。”
沉厄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的叹了声,说道:“真想知道你喜欢些这么,这样子,我就可以天天都讨你开心了。”
明秋:“……”
沉厄今天说的话、做的事,总叫明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知道沉厄是想要对他好,只是沉厄究竟为什么要对他好,这背后的缘故明秋不愿意去深思。原本明秋以为,只要不捅破某一层遮掩的纱,虚假的快乐也是快乐,然而现在,与其内心饱受怀疑的煎熬,他宁可沉厄什么也不要对他做。
明秋问沉厄:“如果我开心了,你也会开心吗?”
沉厄:“嗯?”
沉厄不确定的想了想,说:“可能?”
明秋点点头,说:“好。那等离开云阳之后,我们就去雍山吧。”
沉厄:“……啊?!”
明秋的话题跳转太快,沉厄全无准备,他道:“你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明秋说:“我一直就想再回雍山去看看,我曾经在那里度过了半个月还算美好的日子。雍山那么大,不见得只有你家。”
沉厄:“……”
明秋难得这样直白的“怼人”,沉厄哽了哽,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什么你家我家的,那里本来就是我的故乡,周边大大小小的城镇,我小时候哪里没跑过玩过?你要往那边去,我寻思着,怎样我也还能算得上是半个‘地主’吧?”
说着说着,沉厄又轻声的补了一句:“就是希望这些年里,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不要变化太大才好。”
不过话说回来,沉厄问明秋:“你当年怎么会去雍山呀?”
——居然还能度过一段“美好”的日子?
要知道,能让明秋觉得“美好”的人或事……沉厄不敢想象,那究竟得有多“美好”?
沉厄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厚颜无耻的问出这样的话来:“你觉得美好的那段日子……和我,嗯,有关系吗?”
明秋:“……”
明秋果断的道:“没有关系。”
沉厄不敢置信:“啊……?!”
“那,那是为什么?”
明秋的声音忽而冷淡了下来,他重复道:“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沉厄莫名有点生气,他酸溜溜的说:“我也是雍山人啊!”
明秋:“雍山有的是人。”
沉厄:“那你说的那个人,他现在还活着吗?”
明秋:“……”
明秋不理解的看了沉厄一眼:“关你什么事?”
沉厄:“……”
沉厄有些别扭的低声说:“我,我还活着……”
明秋:“……”
明秋刻薄道:“你不如死了好,安安静静的,不至于成天气我。”
沉厄:“……”
沉厄也知道自己理亏,可他就是忍不住的狡辩:“虽然……但是,话也不能这样说啊……”
明秋:“我说话难听,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