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厄:“?”
沉厄:“!”
这声音毫无疑问是明秋的声音,可是明秋是一个人进的屋,且说好了是休养调息,如今才过了一天,怎么就,怎么就……
陪着睡一会儿?
谁陪着他睡?怎么睡?
沉厄原本就空空荡荡的脑子,如今像是被明秋的这一句话狠锤了一记,愈发的懵了,他赶紧再凝神屏息,半张脸都几乎要完全的贴在了墙面上,可偏偏在那一声过后,隔壁再度恢复了沉默,明秋再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沉厄:“……?”
所以,明秋这是真的已经,睡下了?
和谁一起睡的?
首先排除是明朝,如果是明朝的话,明秋绝不可能如此平静。可是除了明朝以外,还能有谁呢?
沉厄不受控制的生出了许多不应有的好奇,他又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着走着,无意间一低头,恰巧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缠着的那一圈红色咒文。
纤细的绕在腕上,就像是一条祈愿结发的红绳。
沉厄:“……”
沉厄突然感觉,这条红绳现在,恍惚有那么一点绿。
这种感觉可真是奇怪,昨天他亲眼看见明朝对明秋做那档子事,他都心情平静,甚至还有兴致腹诽吐槽,而现在,明明什么都没有,仅凭着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沉厄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可“绿”的。
就算是明秋真的……那又关他什么事呢?
要是明秋真的能转换“目标”,他不就得偿所愿了吗?
是喜事啊!
沉厄脸色阴沉,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独特的“开心”,他叫来热水洗漱,现在已经没有午饭菜了,倒是还能上些点心,沉厄才不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当即便喝了两碗豆沙甜汤,喝得他胃里一阵发堵。
……不行,得出去消消食。
午后的街道同样没有什么行人,正是一天里最空的时间段,沉厄一面走着,一面暗道亏得自己昨晚还想着要踩踩点,好过两日带着明秋去逛,有什么可逛的?谁陪他一道睡觉,那就让谁陪他去逛街啊!
沉厄满心愤愤,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小镇另一头的大门,这道门出去不远,有着一座寺庙,因着是独一座的寺庙,是以香火非常不错,寺庙门口少不了许多摆摊买护身符,护身玉佩之类的小贩,沉厄一路看过,对这些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正欲转身回去,却被一个算命的瞎子拉扯住了衣袖。
沉厄从前自己就是个修士,自然不信凡人的这套坑蒙拐骗,他直接便道:“我不算。”
天道不可窥,天机不可泄。天数无穷变化,凡真正的修行之人,尽皆不敢妄谈天命。——何况是个和尚庙门口算命的道士?
“欸,这位公子别急,请先听我一言。”
瞎道士今天一天都没开张了,如今好不容易遇着了一个,怎么可能放过?他仍旧是扯着沉厄的衣袖,笃定的对他道:“我观公子的气象,眉眼间带了些桃花缘,只是这缘也分善孽,一不留神,你就要为情所困咯!”
沉厄:“……”
臭道士胡说八道些什么。
沉厄果断的扯回了自己的衣袖,他没好气的反问道:“哦?这你也知道?可你不是个瞎子么?还能看得见我的眉眼?”
道士闻言,自然嘿嘿一笑,说道:“凡事用眼看,多有迷障,还得是瞎了眼,心方才能观得敞亮!”
“公子的意中人,远在天边不可及,你听老朽一言,可莫要总抬头望月,疏忽了怜取眼前人……”
沉厄:“……”
沉厄的声音冷了下来:“一派胡言。”
他道:“先生,你的道行不到家,说的没一句是准的。实话告诉你吧,天上月我摘过,于是从此不再去想。至于眼前,更是无人,——鬼披人皮纠缠不休的,从来算不得是什么‘眼前人’。”
甩开了瞎道士,沉厄赶忙大步离开。他刚才说话倒是硬气,如今一路逃跑似的回来,方才越想越心虚,唯一的好处,大抵也只有没叫明秋听见他的那一番“豪言壮语”,要不然……还真是不知道应该怎样收场才好。
回到客栈,沉厄心有余悸的问小二:“你们镇子外那庙门口算命的瞎子,……他算的准么?”
小二想了一想,不甚确定的反问沉厄:“那儿有好几个算命的瞎子,客官您问的是哪一个?”
沉厄:“……”
很好。准不准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因为会问算命瞎子准不准这样问题的自己,本身已经足够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