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瑛应声看去,倒吸口凉气,她怎么都没料到,会到真见血的地步!
她猛的抬头看向张乾,只见他也是愣住了,神色中带着慌张,就要抬步往张善武那走。
张善武却颤抖着手,脸庞狰狞起来,瞪着张乾,满眼恨意:“你竟要我命.....”话还没说完,身体直接倒在地上。
此时,被此幕惊住,不知言语的沈氏,终于嚎出了声:“吾儿!!”她趴在张善武身上痛哭,边哭边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叫大夫!”
张乾收回迈出去的脚,紧握双手后,喊:“何管家!叫大夫!”
听到吩咐,何管家急忙将门推开,见此情形,也惊了一把。
他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张乾,连忙低头指挥着小厮丫鬟,请大夫的请大夫,扶人的扶人,止血的止血......
一通忙乱,才将张善武安顿到隔壁房间中,等着大夫到来。
沈氏浑身颤抖着,哭得不能自己,她看着张乾、张瑛,愤恨之色毫不掩饰,也不顾下人在场,直接指着张乾骂道:“好你个张乾,他可是你儿子啊!你竟下如此狠手!虎毒尚不食子,你还是个人吗?!若是阿武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骂到后面,她毫无仪态的瘫坐在地上捂脸痛哭。
屋里的下人都低眉垂眼,把自己当成摆设。
张瑛此时也不断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瞧得出来,祖父很看重张善武,因为他膝下可真的只剩这么个儿子。
若是张善武有个三长两短,她也难免会被迁怒。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大夫来了!”何管家抹了下额头上的汗,身后跟着给张瑛瞧过伤的大夫。
大夫一进门就要给张乾行礼。
张乾皱着眉,一挥手:“去看看。”
“是。”大夫点头,健步如飞地走到床边,把药箱一放,撸起袖子,就开始解掉张善武头上止血绑上去的白棉布。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的动作,张瑛也是,她明锐的察觉到大夫眉眼一松,就知晓,这伤并要不了命。
人没死,那就没什么大事。
她的心也就渐渐安定下来,接下来是看演技的时候了。
张瑛蜷缩起四肢,咬着下唇,紧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
“大夫大夫,吾儿怎样?”沈氏拿着帕子抹着泪,被丫鬟扶起,就往大夫走去。
大夫手一顿:“回夫人,公子没事。”
沈氏松了口气,又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被张乾一喝:“你一边站着!”
沈氏身体一僵,看了眼张乾,咬住下唇退到一边,此时瞧着却是一点也没刚刚‘不顾一切要大闹’的样子。
等大夫处理完伤口,又把了脉,张乾这才问:“公子如何?”
大夫看了下他和沈氏,想了下,回:“公子额上裂了个口子,不过不深,上了药无甚大碍,但......”
“直说。”张乾道。
大夫有点迟疑,斟酌了下,靠近张乾,才小声道:“公子身子亏空得厉害,酒色要离了才是,否则子嗣上怕是.......”
张瑛离张乾比较近,也听了个大概,心里琢磨着,难怪张善武看起来这般瘦弱,原来酒色掏空了啊!
张乾狠吸了口气,说:“该怎么养,该用什么药尽管跟何管家说,务必将他养好了!”到他这个年纪,对子嗣极其看重,若是连他儿子都无子了,那他这一脉可真断了!
这让他百年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
沈氏没听清他们说什么,有些急道:“阿武到底怎么了?”
这话一出,也不知是挑起张乾哪根神经,他狠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可真会养儿子!”
“老爷!这又与妾身......”沈氏楞了下,就想分辨几句,但张乾并不想听,直接吩咐何管家,道:“公子送会他自己的院子,把他身边的丫鬟小厮都换了!”说完这话后,又补了句:“伺候公子的全换成粗壮小厮!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让他踏出院门一步!”
“这怎么行?”沈氏很了解她儿子的性子,连忙道:“小厮伺候哪里有丫鬟伺候得细致?且阿武还在养伤......”
“慈母败儿!”张乾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目光愈发不耐烦,“日后你就好好学学怎么教儿!府中事务无需你再管!你就好好做你的夫人,做你的慈母!”说罢,他似乎真的怒极又或是无奈至极,袖子一甩,竟不再看沈氏或是张善武一眼,大步跨出了房门。
张瑛瞧了眼呆愣住的沈氏,也急忙从椅子上下来,跟上张乾。
张乾走得很快,张瑛在他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
忽的,他又停了下来。
他似乎早知道张瑛跟在身后,停下来后,说:“瑛儿,祖父很累。”声音里满是疲惫。
张瑛看着好似一夜颓废下来的背影,心有不忍,走上前,伸手拉住他的手指。
被拉住手指的张乾身体一震,低头看着张瑛,好似想笑,可露出的神情却带着疲倦和无奈:“你......爹也曾这般拉过,那时,他也才五六岁,是个聪明的小子。”
张瑛倒没想过这个动作竟也让他想起这些。
她道:“祖父,你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