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你自己当回事。”许熠声音很低,听得出来很难受,说出的话却是一点余地没留。
“和你置气?你不够格。”
这四个字当当正正捶在周祁头上,他攥着方向盘的手捏的死紧,暴起的青筋全在表示他被许熠如今态度刺的有多深。
周祁深呼吸口气,顿然想起曾经自己是怎么冷落许熠,对他放的狠话,把以前放到现在对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医院还是要去。”
话音落下,周祁脚刚搭上油门,许熠冷不丁冒出一声。
“你跟踪我?”
周祁踩上刹车,车身立马朝前耸动而后定住,他深吸口气侧目看着许熠,眉间拧的很深:“你一言不合就消失,我这么做都是万不得已。”
“去你妈的!”许熠骤然打断他,“你是铁了心不让我过安生日子。”
“根本没你想的这么严重——”
许熠翻找手机,找了半天没找到,他摁开车锁拉开车门,起身要下车手臂就被周祁抓住。
许熠早知周祁还会来这一套,反手掰过他的手腕,用力狠狠朝下一压,骨节登时发出脆响。
“你再来骚扰我,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许熠扔下这句话,一腿跨出车门,季余正巧赶过来,看见许熠颈间不正常的红,瞳色瞬间压下来。
周祁动身想下车,手腕却传来剧痛,他扯着嘴角抬起头,车窗玻璃外,许熠肩膀被季余搂着,看上去体贴关照的要命。
“许熠!”
车外的人脚步丝毫没停,连回头的施舍都不屑于给,眼睁睁看着许熠上了季余的车。
他拖着手臂打开车门,季余的车反向朝他身边开过,速度极快,周祁躲避不及另一边手臂被车身擦过,疼痛立即涌了上来。
很显然,季余是故意的。
许熠靠坐在车里,呼吸愈发艰难,他呼着气声说:“帮我买盒氯雷他定。”
季余把身子凑近一些才听见许熠说的什么:“去医院吧,你这看起来确实挺严重的。”
“不用。”
季余看他说话费劲就没在坚持,毕竟去医院不堵车的话还需要二十多分钟,他对代驾道:“去药店。”
许熠这会儿靠在后座车玻璃上,闭眼缓着呼吸,刚刚对周祁说的话全是靠着一口气吊着的,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脆弱,唯独周祁不行。
代驾找了个就近的药店,车子刚停稳,季余一刻也没等赶紧下车去买药。
许熠搓着胳膊,等着季余把药拿回来,车门再次拉开,季余带着药和矿泉水回来递给许熠。
接过药盒迅速打开包装,许熠甚至没数抠了几粒全塞进嘴里,猛灌了一大口水。
季余有点担心,看着许熠胳膊上也冒出不少红点,属实后悔今晚和他喝这顿酒了。
“感觉怎么样?”季余有点束手无策。
许熠晃了晃头,说出旅馆位置:“没事,走吧。”
被送回旅馆,许熠目送着季余离开,门一关,他转身推门就冲进厕所。
晚上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受胃里的刺激下,全吐了出来。
在厕所待了十多分钟,胃里已经没东西可吐了,喝的酒吐了不少现下才感觉好受点。
身上燥热始终没褪,他扬手脱了衣服,把浴室喷头调成凉水,洗好出来时胳膊上的红点已经淡了许多。
许熠一晚上都处于麻木的状态,连什么时候睡着的记不清楚。
次日,再次睁开眼,嗓子像被刀片划过一样,吞咽都疼的不行,许熠抬手搭在眼睛上,遮蔽过盛的日光。
下意识伸手去找手机,手臂在床上扫了好几下都没找到,许熠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努力回想手机的去处。
想清楚手机丢在哪,他才从床上起身,洗漱完换好衣服拉开门,“啪”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弯身捡起才看清,是好几盒治疗过敏的药。
许熠神色平淡,拿着药盒扔进垃圾桶,径直走出旅馆。
他打车先去办了张新卡,又买了部新手机。
全部弄好又到了中午,许熠把自己那张旧卡也补了回来,通讯录里的电话号被他移过来后,直接停掉了旧卡。
微信刚登上,季余条条消息就蹦了上来,许熠大致扫了一眼,基本上工作室已经谈妥,近期可以准备随时签合同。
许熠和季余约好时间,公事订好,季余又关心了下许熠的私事。
许熠回的消息很简短,翻译过来就俩字:“没事。”
这次真不是在逞强,确实是没事,许熠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过敏症状已经完全消下去了。
一连几天,许熠一心全铺在工作室的创建上,再加上季余对地段的熟知,两人没费什么劲。
只用了一个多月,工作室就可以开张正式招聘了。
秋中,街道两侧树叶泛黄,被风一吹刮落不少,满地落叶,一脚踩上去嘎吱脆响。
许熠穿了件长灰色大衣,脖子上挂了条设计款男士项链,原本正经深沉的风格,因为项链的点缀,多了几分不羁感。
他本人没什么爱好,唯独偏爱收藏各式各样的项链,以前他想戴,总觉得不符合他想装扮的人设。
现在想想,考虑的确实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