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叶没有动,也没有笑,只将话头掉了个儿丢回去:“大明星倒是会说笑,你比我清楚,谁最不甘心。”
空气在这一秒静了下来。
蒲双玉沉默片刻,忽而一笑,烟头在指间轻轻一弹,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蒲双玉的手机突兀地响了。她低头扫了一眼,不耐烦地掐断铃声,下意识抬头,往二楼那片落地窗方向看了一眼。
动作极轻,却没能逃过邬叶的眼。
邬叶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二楼的五片落地窗,清清透透,毫无痕迹。
她拉开车门,将箱子塞进后座,干脆利落地走人。
蒲双玉掐灭烟,气势汹汹地踏进别墅,连鞋都懒得脱,踩着高跟一路噔噔噔上了楼。
人还没到,声音先炸开——
“你搞什么?”
男人已转至客厅另外一侧,望着那辆银灰色的suv正慢慢向山下行驶。直到那辆车完全消失在弯弯绕绕的盘山路,他才敛眸,淡然道:“我说过多少次,进门换鞋。”
“你这是从哪里养出的坏毛病?”
蒲双玉偏不,就是要和他作对。她站在原地,抬脚在光洁的木地板上碾了几下,又嫌不够,走到地毯上狠狠蹭了两脚,像在宣战。
片刻后,情绪退了一点。她踢掉鞋,赤脚走进二楼客厅,随手倒进沙发里。
“你打算留多久?”
男人转头看她,目色平静:“你该回去了。”
蒲双玉冷笑一声:“这是我家,我去哪?”
“娄幕文会起疑。”
他的话音一落,蒲双玉的笑意瞬间冷了下去。
“少拿他来压我。”她咬牙,脸色难看,“那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我要跟你一起。”
“没打算走。”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蒲双玉猛地坐直,气极了,难以置信地瞪他,“你疯了?”
空气像是顿了一拍。
蒲双玉的情绪变化如风暴般汹涌,她的胸脯一鼓一鼓地起伏着,大口地喘气,仿佛是在竭力压抑内心的怒火和不安。她冲到他面前:“你真该亲眼见识见识,她现在有多像你。”
男人却只垂了垂眼帘,没接话。
两人隔着客厅沉默对峙良久。
“下部戏什么时候开拍?”他淡淡问。
蒲双玉长吸一口气,像是终于把前面的火气压了下去才答:“下月。”
“拍多久?”
“拍到过年。”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嘱咐她自己多注意。
他拿起搭在沙发边缘的薄外套,打算处理几封邮件就离开。见状,蒲双玉皱眉:“刚才不是说不走?”
“不住这,”他言简意赅,“以免生事。”
蒲双玉深深地看了眼站在窗前的男人。他穿着白色体恤衫和黑色短裤,非常随意,上背微微隆起,肌肉线条却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力量感。
这次分开,再见时大概将是与娄幕文公开争锋相对的场景,而这期间究竟要相隔多少时间,她心中也没数,况且以蒲嘉栋谨慎行事的风格,不到最后一刻前,也绝不会让自己多涉水。
然后她站起身,低头给自己理了理裙摆,随口道:“行吧,哥。”
口吻极淡,极疏离,极敷衍。
蒲嘉栋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已经转身走了。赤脚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没多久,楼下传来车库开门的声音。
他站在窗前,看见一辆白色轿跑很快驶出山路,尾灯亮得格外孤零。
直到车影消失,他才低头,拿起手机。
几分钟后,正当他也打算离去前,收到蒲双玉的短信,称自己已订好机票,两日后便回国。
隔几秒钟后,又跟来第二条:
“我会按时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