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沈一帆都觉得,他能在秦映这听到很多别处听不到的理论,这些理论都很新奇,很大胆,是他以前从来不敢涉足的领域,现在,却突然有一个人告诉他,你也许可以试试。
沈一帆觉得自己都已经迈出说话这一步,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他点点头,虚空的胸腔顿时像盈满了勇气,连带着身姿都变得挺拔起来。
秦映伸出一根小拇指,和他拉钩,叫他不许反悔。
也就是这时,他们面前被人递过来两个苹果,个大色鲜艳,一看就又脆又甜。
秦映循着修长的指节往上望去,就看见沈回渊举着这两个苹果,说:“说了那么半天,嘴巴干不干?一人一个,放心,都是‘完好无损’的。”
秦映的话被照进现实,沈一帆眼睛一亮,拿过来咬了一口。
秦映也不知道他打哪弄来了,本不想接,却想起昨天自己那般冒犯地瞥见他的裸背,也一言不发接过苹果啃起来,悄悄红了耳根。
未来几天,大概是秦映的事业飞升的良辰吉日,视频的热度依然在不断上涨,她不仅接到了数不清的报名电话,甚至还有影视公司打来邀请她拍电影、做代言。
随着关注的人越来越多,秦映心里也开始打颤——她真的要火了吗?可她明明没做任何营销啊。
秦映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想把武馆好好开下去,因此,一口回绝了其他所有邀约,害得那些大导演大制作人好一阵遗憾。
眼看报名的人越来越多,截至周三,秦映数了数,总共接到了三十个。
这三十个人态度很坚决,大概率一定会来。秦映这才冷静下来,决定暂停接收。
根据上下楼各一间练功房的大小,一间练功房也就能容纳十五个人左右。旧金山的武馆没有国内规模那么大,秦映就是想收徒也没有地方,何况这里就她一个老师,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便把这三十个人分成两个班,一个班十五个。时间也改一下,改成单数日和双数日交错授课。
这样一来,秦映就变得更忙了,授课时间就从周一一直到周六,只能在周日喘口气。
可秦映总觉得,她还能再逼自己一把。
孩子们的武服、枪具也是问题,枪具一时半会儿摸不到,还可以先放一放,但是孩子们总不能不穿武服上课吧?照她先前的准备的衣服,却是远远不够。
可这周五就要开始上课了,她上哪去找这么一个高效率的制衣厂,在一天之内能给她制出来二十多套衣服呢?
秦映愁得不行,求爷爷告奶奶,甚至都想到要不从国内空运点回来。
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沈回渊帮了她。
这几天,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打理一些琐事。虽然秦映并不想理他,可不妨碍他一次又一次地来。
他似乎看出她的困窘,说:“你专心备课,其他的我来搞定。”
秦映忽地愣住。
大概是他说出来的话总让人不自主信服,秦映又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踏实感,是上学时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一遍又一遍耐心地给她讲晦涩难懂的高数题;是外出野游时发现她被不合脚的鞋磨出泡,不嫌累地背她游山玩水;是练枪时她手上磨得全是厚茧,他心疼地一次次为她缠上纱布,嗔怒问“你怎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那时的秦映什么都不懂。
她只知道有沈回渊在,天大的事都不叫事,他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当她在前方奋力厮杀,杀得浑身是血,回头一看。
他不近也不远,永远都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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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旧金山的天气很好,夕阳灼烤着厚云,把它们染成明亮的橘红。
秦映把武馆从头到脚打扫了一遍,连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生怕这帮新孩子到来,被她这小地方吓退,还以为自己受了骗。
四点一过,家长和孩子陆陆续续到了,秦映给他们挨个人发了武服,让家长带着他们去换好。
十五个娃娃有十二个都是白人,两个是黑人,还有沈一帆一个中国小孩。
等所有人都换完了,秦映点了点小脑袋——十五个,齐了。
于是正式开始授课。
她先自我介绍,给大家把秦家枪的传承讲了一遍。
为了能更好的传达出自己的意思,她还提前恶补了英语,搜索了一下一些特别专业的词语,到底怎么说才能让传承不变味的输入到外国去。
旁边坐了几个陪听的家长,听了秦映的讲解,顿时哗啦啦鼓掌,还有的在一旁录视频。
小朋友们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对这个漂亮的中国大姐姐充满了崇拜。然后又听她道:“现在,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吧!”
小孩们开始跟一个个小萝卜头似的,从坑里蹦出来报名,他们叫什么的都有,名字还都特别长,听得秦映一阵晕头转向,尽管事先做了预习,还是听了一半就乱了。
其中,秦映记住了唯一一个小女孩的名字,叫艾德琳。女孩长得淡眉秀眼,金发碧瞳,十分漂亮,脸比纸还苍白,透着微微的红润。
她不太爱跟别人说话,应该也挺内向的,一整堂课下来不提问也不唠嗑,在课间休息别的孩子都已经和其他人玩成一片时,她却一个人安静地做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