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回渊没有说,那段时间,他对着荒凉的聊天框发消息,最后只得到一个个红色感叹号的事实。
他也没有说,无数个日夜他想她想得近乎发疯,却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忍住没有去打扰。
但他好后悔,总想着如果自己当时勇敢追问上去,她是不是就会对自己说实话。
沈回渊突然提及陈年往事,秦映愣住,一时说不出话。
过了会儿,她平复心情,像在掩饰什么,荒唐地冷笑一声:“沈回渊,你死了这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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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二人无话。
等到了武馆,秦映带着沈一帆进了练功房,只留沈回渊一个人在外头。
课间休息时,沈一帆察觉二人不对劲,悄悄问:“师父,你和叔叔,怎么了?”
他记得他就去了个厕所啊,怎么一回来就成这个样子,谁也不搭理谁了。
秦映正坐在地上打坐,想后八式“无咎”的打法——自从父亲死后,她每天都在回忆后八式的内容,父亲舞枪的身影在她脑海里闪过一遍又一遍,可她还是回忆不出来多少,那身形也只是个没有实轨的虚影。
沈一帆仍在一旁磨,秦映不耐烦地睁开一只眼,打量他一番:“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沈一帆:“……”
小男孩只好退到一边,不敢再去招惹他这个喜怒不定的师父。
等今天的课程结束,秦映把沈一帆送出去,只跟沈一帆说了再见。
沈一帆看他叔叔脸色也不是很好,担心他们的情况,揪住秦映的袖子,说:“晚上,我可以给师父打视频吗?”
秦映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
她还是没去看沈回渊,沈回渊见她依然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便拉着沈一帆离开了。
此时正值下午三点,秦映百无聊赖地依靠在窗户旁边,发呆。
上午的事还在心里没完全消化,她恍惚间掏出手机,想起午餐的钱还没有转给沈回渊。
但是秦映不知道一共有多少钱,她又不想去问。
干脆随手发了个一百美金过去,也不纠结到底够不够。
也就是这时,秦映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大使馆打来的。
说她的签证到期了,今天是办理延签最后一天,让她尽快拿好相关证件过去。
秦映这才惊觉,自己七天前预约的延签申请已经到了最后一天,而这些天她因为杂七杂八的事,居然忘到脑后。
她不禁骂自己是个猪脑子,没敢再耽搁,立刻带好相关证件,往旧金山市中心赶。
一路上,车被她开出一百迈时速,生怕赶不到五点半工作人员下班。
等到差不多四点,秦映总算赶到,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匆忙过马路。
等红灯的时候,秦映看到纵横交错的马路上,一栋商业楼矗立在斜前方,上面写着两个字“云海”。
红灯变绿,秦映把视线挪回来,奔过去。
下午四点,大使馆人依旧很多,每个工位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秦映着急也没辙,只能等,却在这时,看见一个同样急匆匆的身影。
这身影她觉得有些眼熟,那男人跑进使馆,看见这么长的队伍,脸上闪过一丝绝望,紧接着就和秦映对视。
“陆远洲?”
“秦映?”
叫陆远洲的男人走过来,惊喜:“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秦映道:“我来办延签手续,你也是……?”
“我也是延签。”
秦映和陆远洲大学里是同班同学,那会儿他俩一个是宣传委员,一个是学习委员,关系一直就不错。
陆远洲学习很好,后来被送到斯坦福大学硕博连读,二人就没怎么联系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见。
“美国的博士最难读了,可把我愁坏了……”陆远洲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规定时间内是毕不了业了,所以只能申请延签。”
陆远洲知道她来旧金山开武馆的事了,转移话题,“你怎么跑这开武馆来了?生意还好吗?”
秦映和陆远洲一样,都是失意之人,她甚至还不如他,叹口气说:“别提了,到现在我都还倒贴呢。”
“……”
陆远洲见她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再问,安慰道:“没事,会好的,不要急。”
秦映点点头。
看着秦映貌美的侧脸,陆远洲有点出神,他记得大学那会儿,秦映就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长得明艳又灵动,这么多年更是一点都没变。
所有人都觉得她明明可以靠这张脸吃饭,可人家偏偏武力值也爆表,一杆红缨枪耍得威风凛凛。以至于许多男生想表白也不敢说,却没想到她喜欢沈回渊那种类型的。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分手了吧?
陆远洲没记错的话,秦映好像在群里亲口澄清了。
陆远洲突然说:“一会儿办完延签,我请你吃个饭吧,咱俩也好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