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项兰”猛地睁开眼睛,发出女人的声音:“你是谁?”
殷垣眉头一皱,“白仙?”
他愣了愣,旋即想起来之前听过的传说,白仙常以老太太的样子出现,最擅长治病救人,民间都尊称它为白老太太。
现在看来,这传说倒是真的。
于是他改了称呼,“白老太太。”
“纪项兰”一半人脸一半是变了形的刺猬脸,通黑的眼球泛着诡异的幽光,打量殷垣几眼,说道:“原来是地府判官啊,你来找老身什么事?“
殷垣:“我来找纪项兰。”
“纪项兰”竖起眉心问道:“他人可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们地府的来管阳间事了?”
“你凶什么凶,要是你白天配合我,我至于晚上来找他?”殷垣本来加班就烦,见他还是不配合,忍不住怼道。
“……”
“纪项兰”:“你白天啥时候来了?”
殷垣是真没想到,这人从头到尾居然一眼都没往自己身上看。
这也太社恐了……不是,这也太怕人了。
“我就是白天那个律师。”殷垣顿了顿 “少废话,现在能回答我问题了吧?”
“……”
“纪项兰”陷入诡异的沉默,眼神在他身上睃巡想要判定这到底是不是人。
“你……”他哑声道:“地府还让判官出来兼职啊?”
人间的公务员都不让兼职,地府的居然可以!
“……”殷垣:“你别管。”
“纪项兰”哼了声,“你想问什么?”
殷垣摊开纸,拿判官笔边写边问:“警察到你家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袭警?”
“纪项兰”,“我被吓到了,谁让他们来的那么突然,不给我反应的机会。”
考虑到这位的身份,殷垣觉得应激来形容更适合。
“你在家里给单易治疗,警察怎么会知道的?”
“肯定是那黄皮子举报的,它就爱搞这种下三滥的路数。敢偷偷举报,不敢正面打一架。哼,等我出去了,我绝不放过它。”
殷垣:“你什么时候打算从纪项兰身上出来?他一个活人长期被你占据身体,魂离体外久了,阳火虚弱,少不了生场大病,丢了半条命。”
“纪项兰”瞪着他,“你当我不想出来?这人魂丢了,我不代替他,就该有别的孤魂野鬼上了身。”
“丢魂了?怎么回事?”殷垣问道。
“还是被吓的,他魂离体外,也不知道去了哪。我呆在这里出不去,找都没法找。”
“纪项兰”说着,眼睛骨碌碌转了圈,语气温和几分:“您既然都来了,好人做到底,顺便帮我找回来成吗?你们地府擅长这事,找起来肯定比我快。”
殷垣其实也在这么想,纪项兰总不能一直飘在外面,早点回魂,他这案子也能早点解决。
他转身飘离拘留所,“纪项兰”坐直身体,忽然扭头往后去看,启唇吐了口气,这缕白烟顺着空气被悄悄听墙角的狱友吸入,正恐惧的心突然安定下来,直接睡熟过去。
在飘回城隍庙的半路上,偶遇到一个偷偷摸摸在电线杆前不知道做什么的人影。
这块地方偏,路灯稀稀疏疏,几乎照不亮什么东西,只能看见是道黑色偏瘦的人形。
殷垣飘近了,才发现这人身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瘦瘦小小一个,在电线杆前用个铲子胡乱刮着,撕毁上面贴的小广告。
“……”
他不想管闲事,看了几眼就要离开。
那人忽地注意到殷垣,居然唤了句:“喂,你过来,帮我干点活。”
“……”
殷垣左右看看,那人却不耐烦道:“看什么呢?就你,这马路上还有其余人吗?”
“你能看见我。”殷垣稀奇地看向他,眉梢微挑来了点兴趣。
这时和对方正对上才发现,他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发出暗绿的光,瞳仁狭长嵌在脸上。
像极了动物的一双眼睛。
那人嗤笑:“你一介鬼魂有什么稀奇的,想当年,我手上可是有不少人命冤魂,哼。你今天碰上我就是运气,帮了我才能离开这,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殷垣兴味更浓,“你还杀过人。”
那人以为他怕了,便洋洋得意道:“我可是从尸山人海里走出来的,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没人能从我手上逃脱。今个儿我心情好,乖乖听话,我就放你一马。”
殷垣身形微动,顷刻间已经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这个仅到自己胸口的人。
“你确定是你不放过我?”
“……”那人不屑:“个高有什么用,你知道我谁吗?说出我名,吓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