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垣打断两人探讨小说剧情的话,继续问道:“方便说说具体经过吗?”
单易起身把会客室的窗帘拉上。厚重的布遮住所有阳光,他这才把外套脱下来。
灯光将他身上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
单易为了方便,在里面只穿一件背心,两条胳膊裸露在空气中,远远看着像是被煎熟的肉块,近处才能看见红肿下溃烂的皮肤,几十道长长的红印层层交叠,少有完好无损的皮肤。
邱妍直接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道:“这是怎么搞的?”
单易苦笑:“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现在还越来越严重。”
殷垣微微眯起眼睛,瞧见单易皮肤上溃烂的伤口有些像兽爪抓挠出来的。
便问道:“你没去看医生反而找了个大师来看?”
“我去医院了,医生开得药别说有用了,我碰一下都疼得要命。”单易叹气:“说出来你们不信,但是这伤口真的是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诡异不诡异?这让我怎么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偏偏医生一口咬定这就是正常的伤口。”
邱妍……邱妍其实是将信将疑。悄悄错眼去瞅殷垣,不料他起身,竟然去拽当事人的胳膊细看。
“!”
单易刚才光顾着诉苦,没注意律师的脸。此刻猛地一拉进距离,他忍不住拿眼乱瞟,滑过殷垣挺直的鼻梁,薄红色的嘴唇,然后落到他瓷白修长的手指上。
被捏住的一小块皮肤烫的惊人。
单易忍不住问道:“殷律师,你单身吗?”
“……”
殷垣:“这是律所,不是婚介所。”
“口误,口误。”单易尬笑着找补,“我想问你在看什么来着。”
他胳膊上的伤口处,红肿是血肉边泛着白,撕裂的边缘较为整齐,就像是被利刃刮开的。
幸好是天气不热,不然这长期不愈合的伤口必定要流脓发痒。
殷垣比对了下自己的手,越发肯定是被什么兽爪撕裂的。
“你找的大师怎么解释这伤口的?”他问道。
单易想了想,“大师说这是我得罪了黄大仙,大仙给我的报复。这大师是白家堂口的,本来就要请灵上身,找那黄大仙谈谈,结果请到一半警察上门了。”
“黄大仙?黄鼠狼?”
东北五大仙家,狐黄白柳灰,分别指代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啊对对对,您也看小说啊。”单易道。
“……”
殷垣:“略知一二。”
“您知道那更好了。”单易道:“那大师是有真本事,怎么能说是搞封建迷信呢。您可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他要是被关个十天半月,我这身上这病可怎么办。”
殷垣松开他,继续问道:“你怎么得罪黄大仙的?四九城现在野生黄鼠狼可几乎见不到了。”
“不是在四九城,是我上个月跟着朋友去东北玩。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我当时遇上黄大仙讨封了。”
单易还记得当时他跟朋友吃完夜宵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两人都喝了七八瓶啤酒,虽然没全醉,但也是晕晕乎乎地往酒店走。
在过红绿灯路口时,一只毛茸茸的手突然从他大腿上摸。
单易身边只有他朋友,是一个一米八的东北汉子。
便纳闷问道:“你大爷的,把手往哪摸呢?”
朋友莫名其妙:“谁摸你了?”
“不是你还能有谁?”单易无语,“滚滚滚,老子不喜欢你这款。”
可那只手非但没离开,反而开始上下摩挲起来,颇有种想扒他裤子的意思。
单易烦不胜烦,正好有辆车开着近光灯驰过,借着灯光往下看,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登时,全身的酒气化成冷汗,浸湿单易后背。
他哆哆嗦嗦道:“这、这、这啥东西?”
那眼冒绿光、仅到他膝盖高的东西,发出低哑的人声,问道:“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朋友反应过来,扯了扯单易的胳膊,示意他好好说话。
单易脑子一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脱口而出:“我看你像社会主义中为人民服务的神。”
黄鼠狼一声尖叫,气急败坏道:“谁让你加定语的,你会不会说话!”
它一溜烟跑开了,留下单易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聪明。
朋友捂脸给他解释:“这些大仙讨封,你说什么,它就要成为什么。你这不是又给大仙设了个关卡吗?”
后来的大师也同样告诉他,“你那一句话,黄仙儿至少得再努力十年。它又是仙家里最记仇的,难免找你报复回来。”
单易觉得自己很冤,对殷垣诉苦:“我这不是夸它的嘛。为人民服务多好啊,它还不领情。”
殷垣:“……”
邱妍大概有点听懂了,“所以大仙儿想成神,还得去做志愿者为人民服务?”
“应该是吧。”单易挠挠头,“我哪知道这么严重。”
“殷律师,你看怎么把大师捞出来啊?多少钱都行,只要能让他先出来呢。”
殷垣不着急这个,“利用封建迷信破坏法律实施和一般的封建迷信行为不一样,得有行为上阻碍法律实施的故意。他当时做了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