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言终于见到了师尊,那时候他也冷静下来了。
“师尊为何不见我?”他问,声音清冷,好像当初最开始被剔除心骨的时候。
师尊不答反问:“你可知罪?”
顾忘言沉默了,他看着师尊,过了几秒才回答:“我知。”
“你可曾记得我说过什么?”
“徒儿永远记得。”
“记得什么?”
“我和墨知卿,只能二选一。”
师尊点头,算是他答对了,但紧接着又说:“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顾忘言刚抬起的头又低下,他没有说话,师尊说的没错,他和墨知卿同时选择了对方,但最后是他活下来。
“他早比你有预判。”
师尊的话出乎顾忘言的意料,他艰难问:“什么意思?”
“当初你我二人的谈话,墨知卿应该听到了。”
“就算你不给他挡,他也会冲到你前面保护你。”
顾忘言苦笑一声:“所以您早就知道?”
“我说过,鬼谷子生来无情,这是对你破戒的惩罚。”师尊垂下眼眸看他,“出去跪着吧,到我想救他为止。”
顾忘言的眼睛亮了亮:“墨知卿还有救?!”
师尊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问。
出门后顾忘言一直跪在门口,他低着头,脖子上戴着墨知卿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玉佩。
周围人来人往,不少人驻足观望。
“都登上天台了,好好成仙多好。”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脑子有病。”
谩骂声顾忘言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所以他不在乎,成功的路上,总会有一些绊脚石。
更何况他现在只在乎另一件事。
师尊说:“选个日子升门主之位吧,只要你想救他,随时都可以。”
没人知道顾忘言的内心经历了多大的痛苦,但所有人都见过他抱着一人跪在师尊门口求见师尊的模样。
那人自蓬莱登仙回来后便冷静异常,但明眼人就可以看出平静之下的疯狂。
仅仅只是跪在那里,就能看出冲透骨髓的疯劲。
但凡从蓬莱回来的仙人,哪有几个不是因为执念而疯了的,只有他一人陷入痛苦罢了。
沉睡许久的人醒后,也只知道那人陷入疯魔,闭关修习,不愿意再见任何人。
鬼谷子的名声在门内传开,所有人都知道救人于酆都的鬼谷子,无人知晓为救一人而封情的顾忘言,只有墨知卿一人记得。
墨知卿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场大雪天,他出门赏院中的梅花,忽然看到梅花树间立着一个人影。
那日大雪,门内的弟子皆从回廊里来往,无人经过这里,唯有墨知卿,独树一帜。
“我曾握住一朵血莲,在那之后,我丢了一颗心。”
顾忘言回头,他看向墨知卿,笑着,只是眼底不带一点笑意,看上去苍凉至极。
“顾忘言。”墨知卿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而那人如今却反驳:“不,我是鬼谷子。”
于此,世间再无顾忘言。
“再后来成为离镜阁阁主不久后,我提出下山,来到了这所学校,刻下了我们的名字。”墨知卿垂下眼眸,目光柔和,“那日他的肩头落了一层雪,像是一个真正的仙者。”
隗星宿淡淡开口:“他朝若是同林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你们两人谁也没辜负谁,只恨这世道。”
墨知卿看向天空,声音清浅:“可惜再无来世,若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会等他,十里红妆,定不负君。”
*
几日后。
“同学们,这是你们的新老师,隗星宿,旁边这位是他的助教林听风。”唐远琛对教室里的那些学生介绍,“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会代替我来教你们,除了学习,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林听风看着教室里的那些学生,有人好奇,有人目光中带着鄙夷。
“这里交给你们了。”唐远琛对两人说。
隗星宿点了点头,在唐远琛走后,他的目光扫视过下面的学生。
一个国家的脊梁弯了,和已经倒塌完全没有区别。
他这样想着,开口说道:“你们好,我叫隗星宿,星辰的星,宿命的宿。”
“我要交给你们的东西很简单,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警告你们,不该碰的东西,别碰、别想。”
有学生举起手:“那什么是不该碰的东西?”
“所有不属于你的东西,和你不应该得到的东西。”隗星宿拿出之前收的报纸,缓缓抬起眼眸,“包括毒品。”
这两个字出口,那些学生就躁动起来。
“谁会碰毒品啊?”
“那不是有钱人才能见到的东西……”
隗星宿将报纸对折,将“糜苏”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