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月嘴里的“孩子”渐渐成了一声声:“荆兰。”
此时心里忽想到如果她们不死,孩子应该会是无比幸福吧。
她凝望鹤蓝衣,由她想到了孩子另一个母亲,想到了自己的爱人,荆兰。
她与荆兰相识与天妙酒楼。因见识到了人类的猜骰子游戏觉得稀奇便也想一试。虽然是妖,但为了公平暂时屏蔽了听能,耳听目识和人类一样,因初涉及不善赌故而输给了对方,这酒楼里有比置换银两,有消费买单,偏偏她选了个比酒量,八局输了八坛酒,实在倒霉不已。可赌是自己要赌的,这酒嘛自是自己要喝的,可她哪里能喝这么多,喝到二坛见底就有些不行了,突然想做个老赖干脆一走好了。反正这些人打不过她。
可就在第三坛时一只手拍在她肩,“别喝了,酒量不佳喝这么多会出事的。”
那女子正是荆兰,容颜风华正茂说话中带着飒爽。她高举酒坛道:“我替你喝!”说一不二。鹤月看呆了她的举动,旁人纷纷不满这荆兰打断,于是荆兰对有异议的人道:“再来一局!输了,我和她各喝八坛。赢了,这剩下的酒我替她喝!”于是开了一轮赌局,荆兰毫无疑问赢了,在众目睽睽下六坛半的酒被她猛饮而下,无不折服。
离开天妙酒楼后鹤月便拦下问荆兰可否做个酒友,荆兰礼貌却也不屑:“你又不能喝,这酒友怕是做不尽兴。”
“那还望小友教我喝酒,练我酒量”鹤月低声肯求,十分拜托。说着说着方才酒劲忽地上头晕倒在荆兰怀中。
“唉!”荆兰连忙扶她,无奈下把她带回了家中。
她人是个孤儿,家中无人,如今多了个鹤月占着她的床。自个只能在椅子上靠着。
荆兰见过不少美人,自恋点说,自己就很好看,算不得绝色可也无双,但观躺着的这位堪堪如水中月镜中花美得不切实际,要不怎么一眼便注意到,那酒也是自己一时起意要挡的。
鹤月一躺直接躺到太阳落山方醒,这个时间荆兰已经连晚饭都解决了,见床上的人醒来便问:“你饿不饿?”
“不饿。”鹤月醒来想起是替自己挡酒之人很快便放下警惕。
两人沉令一阵不知说些什么好。
鹤月看看现处的地方,简陋的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除此之外就是酒坛。荆兰顺着她打量的眼神先解释道:“家中就我一人,是简陋了些,但也干净。”
鹤月点点头:“嗯。”又不禁问:“你平日都把酒当水喝的吗?”桌面的杯子扣着放底托都浅浅积了薄灰,显然有些时间没动。
荆兰大方地点点头,承认了。
“少喝。”鹤月温声道,眉开眼笑提醒:“你说的,伤身。”
她一笑,就令人心动不止了,荆兰忙乱看向四周掩饰当下撩乱,竟结了舌,吞吐道:“知……知道了。”
她们相识地简单,在一起也简单。
被带回的当晚,鹤月在荆兰睡下之际偷飞上屋顶观月,白日昏了挺久,总之睡不着。趁着无人的时候就习惯把一对白羽展开,月光照羽间好似渡了金粉,很耀目,似神,不似妖。
屋上鹤羽随风轻轻扇动,还能安抚夜行的小动物,总之更静了。
“你要在上面呆一整晚吗?”睡下的人不知怎么出现在屋外打破了静默。
“你怎么醒了?”顶上倩影直立起身,鹤妖立于朗月下,光渡了满身金华。荆兰一跃也上了顶,在鹤月的注视下伸手摸了那鹤羽:“妖,都如你一般善蛊惑人吗?”手感好到舍不得松开。
“哦?我蛊惑什么了?登徒子。”鹤月后半句打趣道。
被说之人眼里漫着无尽真切:“没蛊惑我的话怎么我见了你连酒都顾不上喝了,连睡觉想着的都不是明日的酒,而是今日的你。”
“这话听了,我会误会的。”鹤月渐渐收了羽。
彼此正好面对面站。“没关系,因为我好像喜欢你。”荆兰的手意犹未尽地放下,嘴里直白得把话说出,不怕她误会,或许此话有脸皮厚的成分在。说完她的脸没红,反倒都浮在了鹤月眼下处。
“既如此,我便同意你喜欢。”连回答都是温柔的,体贴的。
明明一天时间都不到竟就到了月下相拥的地步,真是好奇妙。
或许是心意相通太快,荆兰准备婚事也快,在第三天就一个人准备了双方婚服,简陋地置办了婚房,把门口的歪脖子树挂了许多红牌,全是与鹤月有关,“新婚燕尔,佳偶早成,永生永世,……”总之所有的祈愿祝福都挂了上去,一是拜了天地,二是拜了歪脖子树,三是双妻对拜,总之很心满意足。
婚后平淡的日子过了一年,妖变得也很能喝,经常和人类妻子在门口歪脖子树下一起饮酒。一年后鹤月带荆兰来了一躺妖族,在妖族的灵淮石下两个人献出了心头血求了一个孩子,两位献出了同量的心血,孩子还不能确定像谁一些,她们把灵淮石降下的婴灵带回了家,因是半人半妖的血脉,孩子随了荆兰一份所有需要两人供养分至十月。在这等待的十个月份里,两人布置了新家,准备好了一切,本以为这么惬意的日子会一直到孩子降生,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福祸旦夕。在婴灵诞生的前一天鹤月被妖族的长老带了回去。
荆兰即放不下鹤月又担心她们的孩子,便想着将婴灵的诞期延后,可却失败了。孩子如期出来了,但又好像没出来。
降生的婴灵竟是枚鹤卵,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总之这孩子应该还是需要母亲孵化的,那正好她能在这段时间把鹤月从妖族带回来。
把孩子安顿好后,荆兰去妖族了,去了才知道那时正是妖族族长去世,为了能尽快把新任族长选出来,他们把所有受过族长恩惠的妖都捉拿回去,鹤月已经历一百年以上的成长,在族里妖中无论是阅历,能力,年纪毫无疑问都是最符合做族长的哪一个,其些的要不年纪不到,要不能力尚且不足,总之,是鹤月被困在了哪儿。
妖族族长不是那么好当的,需要将自己的妖力源源不断供着生活的这片土地,这一任的族长便是死于妖力枯竭,这里比权力更大的是责任。
鹤月好不容易要见证孩子诞生,她其实是不愿做这个族长的。
虽然众妖已经定了鹤月为下任族长,但大选还是需要走走流程 ,那些个妖既做不到欢呼但也做不到同情,因为妖族历代如此,直至枯竭。
见到鹤月是在大选前一天,荆兰能做到的是尽量不要闹出什么动静被察觉,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族中的护法封了鹤月的脉叫她无法逃离,光靠荆兰要带她走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她还是和众妖拼了一把,但也输得彻底。
“我想孩子了。”被关的这下不止鹤月,连同荆兰。人类妻子脸上身上还带了不少伤痕,看得鹤月难受不止。那些妖看在鹤月的份上终是没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