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东出,红光勾勒出一座喜气洋洋的京城。
城南巷子红绸高挂,锣鼓声如雷贯耳。一路鞭炮连天,喜乐贯耳,俊秀白皙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胸别红花,志得意满的在前开道,身后的队伍浩浩荡荡,八台大轿稳当地走在队伍正中间,好不气派。今日是户部尚书女儿的出嫁日。
百姓夹道观礼,孩童欢笑嬉闹,场面热闹非凡。
无人不喜,只因户部尚书是个敞亮人,女儿大婚日派贴身侍从沿街抛洒金瓜子,就为了讨个好彩头。于是所到之处入目皆是金闪闪一片,百姓口中祝福称赞声不止。随行的仆从也笑的合不拢嘴,只因这户部侍郎是个大方的东家,短短一段路竟给每人派发白银百两。就连今日的轿夫也觉得轿子格外轻巧,肩背不似往日那般吃力。
人群如潮水般围聚,一路将喜轿送至新郎府门口。
红毯一直延伸到街头,喜娘高声报喜。轿子落地,新郎也下马,只待新娘下轿。
久久不见轿中人动静。
喜娘脸上笑意微僵,试探着掀帘向里看去。
“啊——”
一声尖叫,喜娘已瘫坐在地,脸色煞白,手脚不住的哆嗦。
新郎官低声呵斥,亲自撩开了红帘。
轿子里,端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新娘。
她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细细一看,这根本就不是活人,是一具纸人!
苍白的纸质面孔上描着浓重的胭脂水粉,眉眼呆滞僵硬。头微微歪斜,仿佛随时都会断颈倒下。
风停了,声哑了,留下一片空寂。
围观百姓面面相觑,所有的声响都倏地消失。
惊恐、不安、疑惑从街头一点点漫开。
而那纸人静静坐在轿中,不动不语,就这样瞧着恐惧的人们。
……
将阳县距京城不过两日路程。
正是春日好风光,官道两旁野草茂密,树木青葱。
马车不紧不慢,日落西山时正好抵达京郊客栈。
客栈不大,好在整洁干净。掌柜见了文书,忙将三人请入雅间,将门窗掩好。
很快便上来了四五道热菜,都是时令蔬食。舟车劳顿,三人无言,很快就将桌面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林生起身,淡淡的说:“大人,多谢款待,小的先去休息了。”说罢还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月白。
林月白依旧是那副如沐春风的微笑,看起来全然不把林生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