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库到东京只需要三个小时真是太好了。
困意来袭,抱着便当,南见月梦到了刚来日本的那一天。
——
那天像很多电视剧里俗套的剧情一样,下了很大的雨、手机摔坏、语言不通、找不到路……
总之在那之前都倒霉透了。
离开之前的家时,南见月有仔细地环视房间,发现几乎没有什么是必须要带的。
衣服不需要多带,到了可以再添置。
小时候的玩偶们都安安静静地被她锁在玻璃橱柜里,但即便是站在门口也能看到褪色的布料上岁月磨损的痕迹。
她与一只豆豆眼的灰色秃毛兔子玩偶对视了一眼,向它和它的小伙伴们挥了挥手,在心中说了再见。
跨越重洋,她来到爸爸的故乡。
南见月自诩敏锐,虽然对父母离婚这件事隐隐有些预感,但真正宣判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啊,好突然”的感觉。
财产分割和责任交接都办的又快又顺利,被判给父亲的南见月也办好了相关手续,准备转学到东京的杜中学。
当然这些事全部都是南雪正的助理经手和她沟通的。
上次和南雪正见面还是他拿到离婚证,在家里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搬出去的时候。
落地东京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手机在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她与来接她的助理断了联系。
没有翻译器,只能借助一些简要的标识,南见月来到了一处人流密集的路口。
此时天空却下起了丝丝细雨,冰凉的雨幕虚化了彩色的灯光。
置身于繁华忙碌的东京街道,看着高楼的玻璃反射着城市的霓虹灯,头顶有一块小小的灯牌,能够遮挡大部分雨水,南见月拉着冰凉的行李箱杆看着人流。
此时最好的破局之法应该是随便寻找一个路人,再用她瘠薄的英文麻烦对方带她去警察局。
但今天所有的不顺利像是逐渐累积的数值,在这场烦人的细雨落下之时借势愤然冲破了阈值。
没力气了先坐会。
她蹲在街角的角落,心想至少该带上那只秃毛兔子玩偶,但是又觉得就算带上了应该也会和她一样变得狼狈。
灯牌只能挡住一部分雨水,南见月的衣角不可避免地显出被雨水洇湿的痕迹,脸上亮亮的水迹反射着光。
在感知到更多消极的情绪之前,好像泪水先不听话地滚落出来了。
路边打着伞经过的路人被她吓了一跳。
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走过去看看情况,“那个……小姐……你……”你还好吗?
南见月抬头看他,他这才发现,虽然对方的表情不算友善,但脸上似乎是泪痕。
夜晚、少女、行李、眼泪……
这些要素足够这个撑着伞的好心路人脑补少女的悲惨经历。
她警惕地盯着他的样子简直像个毛扎扎的小刺猬,和他那个难搞的表弟如出一辙。
这样想的少年笑弯了眼睛,圆圆钝钝的豆豆眉吸引着南见月的视线。
是什么天真善良狗狗天使吗?
但感觉更可能是奇怪的人吧。
南见月听到了少年对她说了什么,但是没太听懂。
来日本之前,她只是刚背完五十音图而已。
面前的男生似乎发现了她听不懂自己说的话,歪了歪头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把背后背着的包拿到面前拉开,拿出了一小包纸巾递给她。
南见月的目光从他包里的黄蓝色排球上移开,看了看他的脸,对方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接过纸巾,南见月抽出一张抹了抹脸,小声地对他道了谢。
好在还有英文是国际通用语言。
虽然两人都不精此道,但还是用简单的词句完成了基本的沟通。
了解情况后,男生恍然大悟,“Police!”
南见月点头,“Yes!”
“OK!”
豆豆眉小狗……不,男生的回答带着乐于助人的积极善意,阳光到差点让南见月忘记现在是下雨天。
去警察亭的路上,南见月被男生拉进他的伞下。
他把身上背着的大包甩到背后,接过了行李箱,似乎是为了安慰他,嘴里还唱着不知名的轻松小调。
他自始自终都友善又有分寸,即便是在同一把伞下遮雨,也始终没有碰到她的肩膀。
即便自己的肩膀已经被雨滴染上更深的颜色。
南见月一直捏着的拳头松了松,静静地听着他唱歌。
“咕噜——”
歌声被打断,男生愣了愣,随即看见南见月直视前方,头也不回,无事发生的样子,他转头笑了笑。
是肚子饿了呀。
刚好路过一家便利店,他把伞放在店门口的沥水架上,扯着她的衣袖把人带了进去。
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南见月看着他试探性地问了句,“Buy……for me?”
“Yes!”
似乎怕她不接受,男生补了一句,“Friend NO.1!OK?”
但其实她还是换了点钱的。
不过南见月还是点了点头,“Thank you.”
她选了一个小狗馒头,作为她在东京交到第一个朋友的见证。
虽然最后还是被她吃掉了。
小狗馒头很好吃,豆豆眉小狗也特别好……